谁知没过几秒,卡齐过来硬是缠着他扔飞镖。在厨房长桌的一边,他对着吊柜板门的标靶拿起了飞镖,盯紧了中心的色块犹豫不决,内心在自相矛盾。 天啊,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是人干的事吗? “扔吧扔吧,我练习过很多次。”卡齐在一边鼓舞他。 飞镖像箭一样射了出去,镖头有些上浮,它一下子命中了红点的上方。 “可惜差点。”心情也跟着跌落万丈深渊。 “让我来!”卡齐飞快地接过飞镖,他上身前倾,一手按在桌面上,它脱离他的掌心的瞬间,即稳稳当当地中了红心。 “你是练习过的,我怎么比?” “没什么难的啊,达牧一次就过了。” 后来,两人又玩了一会儿,直到大厅处出现了另外一位女性的声音,卡齐说是夏可回来了。好吧,看来我又要尴尬地作自我介绍了,他想。 进门的夏可本来在跟阿兰布他们寒暄,不过看到他这个陌生人之后就突然惊住了,镶嵌在秀丽脸庞上的眼珠子诧异地眨了好几下。杨清南也愣了一秒,连忙说自己是他们的朋友。 “啊,原来是客人,你们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不是说了吗?有人来了,准备好四人的饭。”阿兰布原封不动地把信息内容复述出来。 “咕,我理解错了,不过你也要来帮忙。”夏可拎着几袋东西进了厨房,阿兰布乖乖跟在她的后面。 “她们......”杨清南面向那边正要发问。 “嘿嘿,兰格是夏姐的打手哟,他也是会做饭滴。” “夏姐姐她不喜欢小孩子进厨房,所以只好难为他和会长了。”泼罗墨也说。 “可恶的雅达牧,天天跑出去海吃胡喝,明天可不要让我看到他的‘尸体’。” 话音刚落,夏可突然在厨房里叫道:“谁扔的飞镖又不把它收走!害得我柜子门都打不开了,卡齐!是不是你!” 杨清南和他看着对方,下一秒就被出卖了:“刚才我和南叔玩看谁射得准,诶,我的收走了呀。” “哈哈,下次往柜子里射就好了。”阿兰布开玩笑说。 那两个人风风火火一直忙到六点,终于煮好了饭菜。几个人围在厅里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饭,吃饱了卡齐就仰面躺在充气球上半睡半醒,阿兰布眯着眼在边上翻着一本杂志。 夏可和泼罗墨不知道去哪里,应该在楼上吧,他没有注意。 杨清南还是想要出去看看,毕竟之前来的时候太急促。自动门既能内开也能外开,但是也要视情况而定,如果两边同时都站有人的话它是不会开的。 这次的情况就是这样,杨清南只得手动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白衣的女性,透过薄薄的镜片可以看到她充满着知性的眼睛。 “你好,请问夏可小姐在吗?” “哦在,”他连忙答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她。” 夏可很快来了,她将这名叫琉的女士接进接待厅里,今天在的人有点多,所以她只好坐在备用凳子上。除了夏可,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琉,就算全部焦点聚集在自己身上,她也一点儿也没有感到不适应。 “晚上好,我呢,是张天凡的心理治疗师,你们已经都已经见过他了吧?” 杨清南唔了一声,其他三人也点头回应。 见大家的表情没多大变化,琉继续说:“那孩子患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冷淡、无情、怨恨、暴力集于一身,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然品性,除我以外,一般人很难接近他。” “我就跟他面对面说过话啊。”卡齐指着自己说,“而且他看起来也挺正常的。” 琉的眼线仿佛将他刺透了,她面向众人,继续说:“我利用了精神分析和适当的运动最大限度地改变他畸形的行为和认知,但现在,不可避免地,我的治疗遇到了瓶颈。” “可他在外面执行着任务。” “是的,对他来说,自己正扮演着一个处刑人的角色,杀戮和嗜血会让他获得快感。他现在正需要的,是学习如何与身边的人相处,所以我才会让他接触外界,从而减低心理创伤带来的痛苦。”琉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质文件,“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治疗报告和方法,希望会有用。” 阿兰布拿起文件看了几眼,然后把它递给了杨清南。 “好的,我会注意的。” “还有就是,等他回来了一定得通知我,因为我这边暂时联系不到他。” 阿兰布微微一笑,他还在岛上活蹦乱跳的呢,你怎么可能联系到他? “嗯嗯。”夏可答应着,起身将她送至门口。 “对了,他是什么时候加入猎魔会的?” “唔,我记得......”她撩起额前的发丝,“是在你们走后的第三天。” “四天吗?那他一共接了多少个任务?” “二十三个,我记得很清楚。”她昂着头,眼前仿佛赫然现出一张任务面板,“很厉害呢,有八个的评价都是S。” “呵呵,真的不赖。” “剩下的全是A。” 我倒!阿兰布差点把刚才吃的晚饭倒出来,但他止住了,不,是惊住了,谁都能看出他现在的表情到底有多难堪。从第一次见到张天凡开始,他就觉得对方不简单,不是个杀人魔就是魔鬼附身,反正跟刺客没什么关系。无法想象卡齐用特工那种高级的词来形容他到底是要闹哪样,连他也变得不正常了吗?阿兰布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休息早点看到明天的太阳。 趁着脑细胞还没死光,杨清南拿着琉的治疗报告正在仔细浏览,心理治疗师写的东西很有专业性,她教会了他该怎样与熊孩子好好相处,一定得认真对待。 回到家的兴奋感还未消失,卡齐和泼罗墨这两个夜猫子不肯睡,他们说要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闹出点毫无人性的动静来,莫不是打算拆家?还是说想要挨打? 夏可也回楼上去了,她放任两个小家伙在一楼的大厅闹腾,还有一个被夹在中间的可怜虫。杨清南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他在安静的环境下反而会发困,一睡觉就感觉自己醒不过来了。 时至半夜,晦暗的电影蓝屏还在苦苦支撑着,卡齐把软沙发当成了弹跳床,不厌其烦地上蹿下跳,泼罗墨则趴在地上磕着瓜子,两只光脚丫在前后摆动着。 杨清南老早就知道这两个孩子精力旺盛,现在发现他们果然是超级能折腾的类型,自己的上下眼睫毛都在打群架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半点睡意?难道自己也要拜倒在夜猫子的淫威之下了吗? 他索性给自己塞上耳塞,采取不闻不问、不看不管的绝胜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