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217报对恩后乃锦衣卫指挥使(16)
陆天随目光如剑,锋芒毕露,“指挥使大人好歹是武功天下第一,当代武艺大宗师,岂能对小辈动手!” “武功天下第一、武艺大宗师那都是你们配的,我的身份从来只是锦衣卫首领。” 唐安不疾不徐的道:“而锦衣卫做的是什么,天下人纵使没锦衣卫、没有我这个首领清楚,也该当了解二三。” 陆天随浑身蓄势待发的气势一泄,锦衣卫做的是什么? 他们是当今天子手中的刀,既是刀,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江湖仁义,岂非是笑话? 他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更不看威胁人是否有碍名声! 锦衣卫就是披的人皮,实质上一个个都是冷血无情,出之即死的病刃,不管对己,还是对人。 陆天随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不知道天元教的门第在哪,五十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 纵使得了请帖,我也只知道是两天后去江南城外一百里后向东北去的第五座山,并且按规矩只能带一人随行!” “所以我随你同去。” 得到自己想要,费几句口舌,本就在预料之中,唐安寡然的神态全无一丝一毫的变化。 陆天随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一转身对上无问笑眯眯,很是友好的神态。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就见除了唐安还坐在位置上,她身后已然悄无声息多了面无表情,浑身冰冷如霜的绝音。 陆天随脚步沉重地朝外走去,短短片刻却见一队锦衣卫包围在外,又不知何时热闹喧哗的酒楼已是寂静无声。 无问走到停步不前的陆天随身旁,笑着拱了拱手,“相请陆天随为了不多生事端,也为了您朋友的安危着想,这些天就请暂且留在此地。” 陆天随冷笑三声,转身朝楼上走去。 到了夜晚,整座酒馆更是冷冷清清。 纵使陆天随武功高强,也听不到平日在周遭的一声半音,哪像平日住入客栈的闹中有静。 心烦意乱,辗转反侧,他只觉得一阵口渴,推门出去,正想唤声儿小二,迎面对上无问依旧精神抖擞的面容。 陆天随压抑切齿道:“我只是想要点水喝!” 无问响指一打,悄无声息冒出两个属下,“您懂的,接下去这两天在陆大侠随我们大人出发前,还是不要多和外人接触。 你好大家好,陆大侠仁义心肠,总不想因为自己多要了无辜人的性命。” 无问对对方不善的脸色置若罔闻,依旧笑着道:“我这两个手下倒也还算好使唤,您随意。” 陆天随呵呵冷笑,“你们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亲自坐镇,我既没能力也没胆子不安分,况且让锦衣卫做跑腿使唤的,我怕没那个命享啊!” 他一转身,房门“嘭”的砸上。 余下无问和他两个属下朝后退去一步,身形都完美融入到黑暗中。 本来两天后就要领着锦衣卫的首领去向天元教,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过后对江湖有怎样的动荡? 陆天随打身心拒绝,但现在两天一过,身边看着身边只有唐安一人,竟然又打身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刚吐出一口放松的气,陆天随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让他觉得压力大的只是眼前这年轻女子的属下。 现在对他们的首领放松?简直不要命了!整个人都糊涂了! “若是您还带绣春刀,着穿飞鱼服,只怕身份就——” 陆天随让自己冷静,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他冷静的对唐安说,说到一半就见眼前的白衣,又白又亮的刺痛他的双眼。 那腰间配的银色长剑,剑鞘的硕大宝石在阳光下流转出华贵的豪光也是刺瞎他的眼。 陆天随转身就抽了自己额头一下,“不仅是脑袋不灵清,眼睛都要瞎了!” 想着两人结伴走出城中,城郊外都走了三里路,身边的人破天荒没穿了黑衣,现在才发现,不由苦笑。 唐安看过身旁的人一张脸犹如表演川剧一般,先痛恨,又切齿,再无奈,然后又是对他自己恨铁不成钢。 她不觉得是自己手下这两天太过分,只觉得这传说中的大侠心理素质不咋地。 而不知不觉带路的人落到后面。 陆天随眼见前方之人背影收敛了太过冰冷清冽的气场,白衣皎洁如中秋圆月,皎洁清朗。又似松柏身姿修长。 看上去只是稍稍性子冷些的年轻女侠,不禁便走便发呆。 “大人在想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陆天随终于忍不住,眼看唐安敛眉沉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唐安实话实说,“已经六七年没人敢这么盯着我,我在想应该怎么做?” 陆天随默默的侧过身子,螃蟹一般侧着走路,以后脑勺对人。 眼看将人吓得不轻弹,唐安满意安慰道:“陆大侠尽管放心,好打带路,你带着我进入天元教的地盘前,我不会对你出手。” 陆天随依旧背对,“大人误会了,我是在想从天元教出来,自己该去哪个地方躲躲风头!” 唐安倾情推荐,“建议北镇抚司的诏狱,那里清静,除去每天定时要应付一下我那些过于干事认真的属下,平日还是很安静的,绝没有人打扰。” 陆天随露出假笑,仰面向天,觉得不知何时,自己或许就可以魂归天上,人间实在是太难混了。 一路没有风波,来到天元教请帖所指定的地界,在一路走到峰顶,不知从何处来的流水声混杂了两名天元元教弟子出现的脚步声。 他们对着唐安和路天水拱手示礼,“请两位贵客移步,随我等前去。” 陆天随沉重的叹了口气,跟上他这幅浑似吊丧的姿态,让两名白衣弟子皱了皱眉。 唐安默默的跟上去。 走了一半,陆天随不由问道:“天元教地处何方,向来神秘。两位少侠请我们去贵教就不必束上眼睛什么的,不然下次岂非便能自行登门?” 其中一个白衣弟子傲然道:“何须缚眼,便是你们记得再清楚,一路所去毫无变化,亦定当找不到我教所在!” 陆天随沉默了,余光瞄着唐安。 唐安颇有兴致的观赏不断变化的一路景色。 前面两个弟子等了等,没受到两人恭维,男人又是古里古怪,少女架势比他们还傲气。 两人心中都各有不快,但都未说什么,还是维持着极好的礼仪。 好似来到峰顶,前路已断绝,但随着跟随两名弟子转过两个弯,攀过几道山岭,骤然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瀑布似从天而降,喷雪溅珠,气势浩荡。 并非瀑布后别有洞天,而是再朝前走去,一座石桥可通向另一座高峰,石桥下有万丈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