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犹春珏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感慨地顿了顿,才又接着道, “他就是将我救起来的、那支商队里的随行镖师,对我而言、这么说可能有点儿讽刺,但在他的身上、我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父亲般的关爱与温暖。师父收我为徒后、因为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在传授我两年的武功后,又带着我从商队辞别、去拜访其他的名师,所以我才会拥有比他高出许多的武功。而且、当我打算回到辽东来时,他也始终都在陪着我…… 吉元,我的师父他真的是个好人,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将无家可归的小云姑娘、托付到他的身边,让他们相互照顾着,而且虽然他一直在关心着我,却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已经看出来了,” 宗吉元微微笑了笑、道, “一个人是好还是坏、是不是真正的善良人,我还是能够大致地区分的出来的,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 说到这里、又抬起头朝前看了看, “哦、已经到了,这天也晚了,我们不妨还是到小云和肖爷爷住过的院子里去吧,毕竟那里让我觉得亲切、安全些。” “可以啊,” 就算宗吉元不提议、犹春珏也同样有这种感觉,所以不加思索地便答应了。 又一次来到了这个虽然简陋、却又能给人以平静的小院子中,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甚至连小桌、小凳子还都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将自己的马匹栓好,走到曾经坐过的那张小凳子上坐下来,宗吉元抻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道, “唉,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休息一下了。” “是啊,这一天确实也真够累的,” 犹春珏也将自己的马匹栓在了一棵小树上,回转身来道, “这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想休息的话、不如到屋子里去休息吧。” “干嘛要进屋啊,” 宗吉元瞟了他一眼, “我就想在这院子里面坐着,怎么、不好么?” “这个、我……” 犹春珏被她说的有些尴尬,想了想、只好放弃般地也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无奈的笑了笑道, “好吧,就听你的,你愿意坐多久、就坐多久。” “对了,刚才几乎是一直都由我来说个不停,不如、现在就听你说说怎么样?” 宗吉元用手心托着自己的下巴,眨着她那双秋水般的双眸、看着他道。 犹春珏先是有些犹豫、之后又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么?还有什么需要我来说的。” “嗯、让我想想……” 宗吉元边用很感兴趣的眼神盯住他瞧、边好象真的在想似的,忽然说道, “那就、说说犹坤吧!” “犹坤?” 犹春珏不禁愣了愣、问道, “那小子的事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要说的啦,” 宗吉元看起来越发的好奇地道, “毕竟做为犹春珏、你也算是他的亲叔叔,而且、你不是还说过,第一次见到他时、本来还并不想伤害他的么,可为什么又胁迫他去做那些杀人的事情了呢?你真的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么?” “我残忍?!” 听到这个词,犹春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门儿,道, “没错儿,第一次见到他时、我确实还有点儿喜欢他的,尤其是在他叫我‘叔叔’的那一刻。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犹坤竟然在那次见面以后、转头就把我给忘了,根本就不记得我这个‘亲叔叔’,就算我和他相见的机会很少,可我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犹春瑶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竟然当我始终都不存在似的!不过、还多亏了他眼中没有我这个叔叔,不然我还真的有可能会忘了、他爹就是杀了我娘的凶手这码事儿了!” “噢、原来是这样,” 宗吉元叹息了一声、道, “只是、即使是如此,犹坤他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不再和他相认、就当没有他这个侄儿也就罢了,又何必如此陷害、逼迫他,让他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和压力呢?” “那也是他自找的!” 犹春珏咬了咬牙、道, “当我发现了你将他和小月一起保护起来后,本来也想成全那两个孩子的,可是就在过年那几天、我去李顺风大哥家拜年。见面之后、犹坤这小子依然当我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外人,和小月一起‘王玉叔叔、王玉叔叔’地叫、别提有多么的自然了,之后、竟然还向我炫耀、说小月已经有了身孕、他就要当爹爹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竟然还叹息地说什么‘但愿爹娘的在天之灵会保护他们全家人’…… 他、竟然希望犹春瑶那个强盗加畜牲、那个任凭我娘在雪地里冻死的家伙来保护他!好啊,既然他那么相信他的强盗爹,那不妨也就当个强盗、做个杀人犯好了!” 这一路之上,始终被宗吉元牵着走,而且还几次地在他试图将心事一吐为快时、突然就被对方给打断,犹春珏那压抑在内心的火气、早就想要得到发泄了,所以说到这里时、竟然激动得站起身在院子里面来回地走着, “所以我才让手下人暗中去恐吓威胁他,让他不得安生、终日里惶恐不安!” “哦,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六月红呢?她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宗吉元见了他此时的表现、已经到了自己所等待的那样,心中道、看来时机已经差不多快要到了,便开始了最后的询问。 犹春珏此时已被气愤冲昏了头,不再有任何的顾虑了,冷笑了一声道, “那个女人是自己找死,本来在我听了你的分析后、打算放她走的,可是她竟然蠢得想要留在我的身边。你说这天底下有她这么傻的人么!连我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过,更何况还是劫持了她的人,她竟然还要赖在那里不走。我自然不能让她再活下去了,正好让犹坤拿她练手。” “原来是这样,难怪叶师叔会在对六月红进行检验时,发现了那些对于一个被绑架的人来说,并不正常的现象……” 宗吉元轻轻叹了口气,内心不免为那个确实“很傻”的姑娘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