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见这人还颇讲些礼数,宗吉元也在马上微还一礼, “也是我的这位朋友性子急了些,也请仁兄不要见怪。” 既然两边还都很客气,所以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那位表现的很客气的高个子、一把揪住那还在打嗝的家伙的脖领子,拖起来往回就走,而宗吉元四人也拨马离开。 而就在双方各走各的之时,一阵微风将那高个子的斥责声、传送到了宗吉元的耳中, “你小子尽会没事找事,喝几杯酒就找不着北了!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今晚的大事要是因为你给搞砸了的话,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脊梁骨!” 大事?什么大事—— 宗吉元立刻警觉了起来。 本来看着那几个家伙的穿着打扮、举止行为,肯定不会是本地的村民,倒更象似从哪里来的山贼匪类,只是、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肖家堡的附近?莫非是要对那里有所不利么……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的同时,四匹马也已经来到了村口处。 宗吉元率先从马上跳了下来,齐青云三人也随着下了马、跟在她的身后径直来到最把头儿的、一个大院子门外,上前拍响了门板, “有人吗?” “哎、来了、来了!”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院子里面肯定有人,因为一阵阵笑声正从里面传出来,听见有人在叫门后、轻快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接着大门一开、一个年轻人出现在四个人的面前。 大概是一下子就能看出、他们并非是普通百姓,而且每个人还都各自牵着马匹,这年轻人先是愣了一愣,又借着已经暗下来的夕阳余晖、打量了宗吉元一下,试探着问道, “几位,来我们这是有什么事情么?” “是啊,” 宗吉元也同样地打量了他一下,见是个自己并不太认识的年轻人,便很客气地道, “在下姓宗,是来找肖爷爷的。” “姓……宗?!” 年轻人猛的睁大了眼睛, “可是那个‘宗’么?” 他的这个问题还真够有意思的,齐青云以及卢洪、柯义均是完全没有听懂。 但很明显、宗吉元却已经明白了他要表达的内容,当即给予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没错,我就是北门外宗家的人。” “啊!真的是您啊!” 这年轻人惊喜万状、朝着西厢房那边大呼小叫起来, “爷爷、您快点儿出来啊!是少东家来啦!” 少东家?一点儿都没错,确确实实、宗吉元还真的就是这里的少东家。 要说其中原由、还得从七年前的某一天说起,那天宗吉元的父亲、四爷宗志明因为要去谈些生意,带着只有十二岁的宗吉元从此地经过。 当时,正赶上天灾不断、人祸不绝,就好象老天爷在耍性子、成心和人们斗气似的,连着数年不是旱、就是涝,弄得田地里颗粒不收,再加上盗匪猖獗,灾民已到了食草啃树的地步,就差易子而食了,而肖家堡住的本来就都是贫民百姓,更是穷得连强盗都懒得来了。 四爷经过此地、看到村民们生活得如此艰难,当时连生意都不去谈了,直接赶回家中、装了一车的米面及适当的下饭腌菜,和管家李森一块儿、带着十几名家人来到这里,就地煮粥、蒸馒头,配着简单的腌菜、分发给全村的村民们。 看着那些饥饿不堪的村民们,宗四爷当然知道、这样也并非是长久之计,思来想去有了个打算,当大家的心情稍微安定下来些后,便提出要以最好良田的高价、将村民们的地买下来。 即使当时大多数的人、对此充满了怀疑,但为了能够活下去,所以有一部分村民接受了这个建议,同意将自家已处于荒废状态下的土地、卖给宗四爷,这其中就包括了这位肖爷爷。 将一部分地买下后,除了当场支付了购地的银两、并帮他们采购粮食外,宗四爷还雇佣大家修渠引水、补种新苗,工钱自然是颇为丰厚,顺便还帮每家加固修缮了房屋,令这部分村民很快便得以过上安生日子。其余人见了、陆续的也都将地卖给了他,至此、宗四爷完全掌握了这里的土地。 不仅如此、当肖家堡重新又有了生机之时,宗志明却在同肖爷爷商议过后,出人意料地、将土地又分还给了村民耕种,约定每年只要向宗家上缴收成的三成、来做为租子便可。 宗四爷的此举、可以说是救活了肖家堡全村的人,至今大家对这位东家依然感恩不忘,虽然宗四爷已经不在了,但对柳香兰和宗吉元、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 听说是宗吉元来了,肖爷爷连忙从西厢房中跑了出来、连声道, “真的是少东家来了么?快快请进来啊!” “肖爷爷,是吉元来看您了!” 边笑容可掬地答应着,宗吉元边带着身边的三人、一起迈步走进了院子。 那年轻人也是一脸开心的道, “少东家,您快请屋里坐吧,将马匹交给我、我给您牵到后院儿去。” 这边宗吉元向那年轻人点着头、表示着谢意,而那边肖爷爷已经来到了眼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情绪竟显得有些激动, “少东家,一晃儿有两年多没见了,您这真是出落得越来越俊了,也长大了不少!” “肖爷爷,您老人家的身体也还是那么硬朗。” 宗吉元微笑着回答道。 如果只是从双方的态度上看,谁都不会想到他们这是东家与佃户之间的关系,因为从前宗四爷一直都是很平易近人的,所以村民们对他虽是尊敬、却毫无隔阂之感,到了宗吉元这里也是一样。 此时、宗吉元朝院子里扫了一眼,又道, “对了,孩儿此次是要来办件事,需要在这里住上一宿,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瞧少东家您说的,” 肖爷爷用十分疼爱的眼神“瞪”了她一下、道, “这个院子本来就是东家的,您这么说、不是在拿老朽开玩笑么。” “哪里哟,这么些年、全靠您帮忙在打理着,孩儿自然要多谢您才是,” 边说着,宗吉元又特地将齐青云拉了过来,介绍道, “肖爷爷,这位是我的叔叔、齐青云,另外的两位也都是我的朋友,是随着我一起来的。” “哦……那就一块儿往上房请吧。” 肖爷爷在前面引着路,将四个人让进正房的堂屋中。 这套院子原本住的、是此村中唯一还算是有点儿钱的一家姓孙的人,只是那主人不知为什么欠下了不少的债,全家逃往了外地、不知所踪。后来、债主追上门来却找不到人,盛怒之下要将院子烧了,宗四爷见了、恐大火燃烧起来,会波及到旁边的其他村户,便出钱将该院子买了下来,虽然也是做为宗家的一处产业,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托付给肖爷爷代为照管。 来到堂屋,见这一家子人都在,相互之间自然都要见礼,包括肖爷爷的长孙、也就是刚刚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年轻人。 经过了一番寒暄后,肖爷爷瞧了瞧他们、又问道, “少东家,从这个时间来看,各位肯定还没吃过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