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弗，云，歌！”沐橙起身，将虎妞放在地上，一字一顿地把云歌的名字喊了个齐全。“你气死我有用吗？该知道的，她迟早会知道。我让你带她走，就是不想她给十三星系陪葬。你打二十几年星战，到底懂还是懂？”　　这话落在皮皮耳朵里，那还得了？　　她想推开云歌，云歌按她背心上的手一紧，硬将人箍在怀里没放，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让她尝到血的味道，还内视角度警告她：“这是我跟沐橙的事情，你别插手！”　　“你顶个机器人的假名，就能骗过我？怎么带她离开涂山星的，怎么带她离开玛雅星。别让我把你捅给伊甸园！”沐橙故意激怒云歌，想让他带皮皮离开却是事实，更想让他立刻马上带她消失。谁见得别的男人当面吻问自己绯闻女友，尽管是绯闻，但总算是“女友”。　　宇宙第一不要脸之羽弗云歌，能就此罢手！沐橙还没吐血，不是？　　沐橙转身面壁思过，额头还抵墙上，喃喃自语：“但凡我有一丁点儿办法，也不会把她交到你手里的。哪怕在涂山星的时候就，我就知道你是羽弗将军……我求你了，带她走吧！你自己招募一批人马占星为王，还怕养不起她吗？”　　沐橙这算是当众确认了云歌的身份，林亚问阿加塔那句话他是听见的，也一并答了。　　云歌暗地哂笑，若有似无的小啄印在皮皮唇上，松开她一点，眼神看进她虹膜深处，跟沐橙反唇相讥：“沐橙，你跟她相处的时日不比我少吧。你就这么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喜欢的女人可以乖乖听话，任人摆布？”　　“我跟你说过，让你身份保密没有？你竟然让她知道刺杀任务！”　　也不晓得他这话，是说给沐橙听的，还是暗地里故意警告皮皮。　　沐橙翛然转过身来，黑暗中都能看到他眼底的恐惧之色，温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巡回赛那天。”没等云歌搭话，皮皮自己回答了沐橙。“我以为你们只有球队，没想到你们还有组织，更没想到你会跟改造人搅在一起。”　　单单两句话，话里字字句句都是怒火烧天的火药味。　　而这火药，却成了沐橙的定心丸。她知道刺杀任务不假，好歹现在还不知道圣火联盟，也不知道圣火联盟启用改造人的事情，更不知道沐橙就改造人。　　悬在海岸峭壁上的一颗心落下去，淹没在万丈深渊里，再寻不见踪迹——空是空了，却总算落地沾灰，踏实了。　　此时此刻，心里踏实的不只是沐橙，还有云歌。他晓得皮皮猜到了沐橙的刺杀任务，但是不晓得她猜到什么程度了。这丫头，推理能力太强大了，真心怕瞒不住她。　　“改造人……他们从蓬莱星系来的……躲避战火流落到玛雅来的。”沐橙睁眼说瞎话，当众跟皮皮撒谎。　　“阿加塔怎么回事？”皮皮忍住手腕上的伤痛，推开云歌，说话的标点符号都能直击核心。“阿加塔是联邦时期的电影明星，她的电影我都看过，她跟羽弗将军的绯闻我也看过，怎么会成为改造人跟你混在一起？”　　“沐橙，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云歌：“……”　　我怎么忘了，这丫是个电影迷！还是阿加塔的小迷妹……　　地下室里的野兽眼，纷纷投向沐橙。他竟然当众将谎话圆出行星轨道那么大个圈：“她……我不知道她的历史。我们在路上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带着一帮熊孩子，一帮二代改造人的熊孩子。她说联邦覆灭之后，她就在一所中学任教。那所学校里就读的，都是联邦时期流落在外的改造人。更多的…我不知道，你跟她私聊比较合适。”　　阿加塔：“……”　　沐橙，你……这丫头片子是哪里来的狐狸精，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喝了迷魂汤吗？拿我做材料，瞎编故事！　　皮皮也是一顿哑口无言，明知道她跟阿加塔之间梗硕大一枚羽弗云歌，让她跟阿加塔私聊！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里是七百多年前废弃的军工厂，玛雅星最早的秘密军事基地。先前追杀你们那帮改造人，是玛雅星‘土著的’。因为这里有大量联邦早期的武器储备，全是太空级的，所以禁制明火，禁制携带枪械进来。”沐橙话锋一转，彻底将落在自己身上的话题绕开。“这个军火库，他们找了半个月都没找到，就等我们螳螂捕蝉，他们好黄雀在后。”　　“要是发现你们藏身于此，多少能猜到其间会有什么猫腻，会带武器回来抢地盘的。”　　“将军，你赶紧给皮皮疗伤，然后带她回去。这里我来应付。”　　沐橙从角落里翻出医疗箱来，塞进云歌怀里，转身去取枪械。保险箱打开，里面全是标准的狙击枪，很适合巷战。除了阿加塔和小狼芒果果，所有人都有，全都排队上来领走了属于自己的枪械，包括抢走云歌领带夹那贼丫头。　　这，敢说不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晚点再治伤吧，别因为我拖累大家。”皮皮拎过云歌怀里的医疗箱，半膝跪在地上单手设置程序，想做一套夹板、绷带，将脱臼的手腕暂时固定起来。　　“不行！”沐橙摁住皮皮设置程序的手，没让她继续。“伤必须治好，如果没时间，我会给你打掩护的。室外零下一百八九十度的低温，带伤外出是很危险的事情，会比常人更容易冻伤。等回到阿伦戴尔再治，治愈难度可能非常之大。你坚持不治，除非你不想再要这只手了！”　　“你是学过医的，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吧？”　　“沐橙。”皮皮抬眸望向沐橙。她看不见沐橙的表情，沐橙却能看清她的眼神，法官审判一般既严肃又理性。“说谎骗我很有成就感，是吗？”　　沐橙和云歌同时心里“咯噔”一声，没敢说话。　　云歌暗戳戳的，默默在心底把沐橙骂了一顿：“蠢货，有私藏的武器，不晓得出去再发？你忘了，你绯闻女友是造机甲的？”　　“你是不是做过基因改造？”皮皮声音很轻，话却足够犀利。　　不止沐橙和云歌，在场的大概都震惊了一下，尤其是阿丽塔。她可能做梦也没想过，云歌默认的女友模式，是间谍款的脑回路。　　世人修炼一生都修炼不出来的思维模式，她分分钟拎上战场表演，还不自知。不经意间绿茶了婊，还能博得一众爱慕眼神。那一众爱慕眼神里，当然也不乏某将军浅浅的一笑。怎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羡慕到咬牙切齿，理痛到剜心锉骨，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