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宝二爷就别说废话，带我们去见他。”幺鸡丢开小宝油腻腻的胖爪子，嫌弃的小眼神光冷得快掉冰渣子。　　小宝一脸苦笑，甚至为难。他不敢跟幺鸡较劲，冲她身后的皮皮打哈哈：“我说姑奶奶呢，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宝二爷他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他。”皮皮急得，一姑娘家，眉心皱出个川字纹来。她想，提前半个小时而已，站院子里聊天说话都快十分钟了，不算早吧。　　“这……嘿嘿，不巧，他半个月后才回来。”小宝皮笑肉不笑，眉眼里看得见的谄媚，故意摆给某姑娘瞧的。“不过，九哥说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就是走得匆忙，没说价钱该怎么商量。”　　皮皮豪爽的“按市场价商量”没脱口而出，被她脑海里的云歌按住了：“别吱声，我跟他谈。”　　她还小宝一枚假笑，从善如流的，没有吱声。　　“什么九哥、小九的？论辈分儿，池将军你得喊九爷，别乱了套了。”　　小宝眼神光朝下，视角略高于皮皮头顶，金属球这么一出声儿，直接将他视线拉下“海平面”。　　云叔叔，长辈分儿占人便宜，不带这样的。　　“找个地方坐下聊吧。我们家姑娘走老半天了，累了。”金属球拽兮兮的，不等人招呼，就大摇大摆地找地方歇凉去了。　　小宝的目光放低以后，颇有狼狈之态，搞不清楚谁是大佬。　　金属球也不管他文化不文化，将就不将就，径直往茶室方向滚了过去。　　小宝赶紧上前拦住，“喂，那个球……那位，那边是祠堂。这边，这边请！”他拦在金属球跟前，睁眼说瞎话，没让他过去。　　门上明明挂着两字：茶室，怎么就成祠堂了呢？　　金属球喜欢摆谱，却也不为难这管家似的文化人，淡淡地道了声：“请！”　　小宝使眼神屏退机车男，跟幺鸡和皮皮哈了个腰，领着金属球往内院去了。　　皮皮的眸光在茶室方向停留了一下，没吭声，跟幺鸡交换一个眼神，追着金属球进了内院。她心道：“进内院谈生意，这是什么规矩？”　　通常外院待客，没听过谈生意还进内院的。皮皮再怎么孤陋寡闻，也不至于不懂规矩。　　“这边请，这边请！”小宝领着金属球进了一间类似花厅的地方。皮皮缀在金属球身后，跟着进去了。　　幺鸡回头瞅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寻常人都不懂她在干嘛。　　这二进院的小宅邸，建在紫色裸矿上的，除了前院的大榕树和石板铺就的小路，满院子都是紫色石头。靠角落里不碍事儿地方，用篱笆围起来，堆几个石头做假山，地面使耙子耙出几道水波纹，颇有远古东方枯山水的韵味。整座小院儿，就两字形容：“文化”。　　住这地界儿，跟忍者神龟的下水道有得一拼了，还这么讲究的，宝二爷独一份儿。　　“外面那位小姐，您也进来吧。天儿冷，屋里暖和！”小宝起先莫约是想摆谱的，给云歌的金属球抢了个先。这会儿，他谱也不摆了，看着金属球高冷，客客气气地请了幺鸡进屋。　　几巡茶聊完，不是宝二爷这些年多不容易，就是这宅子的设计如何复古，聊得皮皮瞌睡连天。她单手肘在茶桌上，两根指头撑着脑门儿鸡啄米，啄得快没边儿。按照古代建筑学书里的讲述，她真不觉得这地方有多么雅致，还不如涂山星的大橡树酒吧呢。　　提及大橡树酒吧，皮皮隐约过了一段梦境，当初跟沐橙吵架那一段儿，很不愉快。　　“皮皮，付钱。”　　皮皮稀里糊涂的听见这么一声吆喝，生生的从不愉快的梦境里惊醒过来。她不好意思当众宣布自己在做白日梦，埋头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问她身旁隔着一张茶桌的金属球：“谈妥了？！”　　“谈妥了。九叔给你的数码黄金，全部转款给他。足够了！”云歌显然把皮皮当小秘使了。　　皮皮动了动嘴皮，深深地吸了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讷讷的应了一声“嗯”，起身付款去了。她今儿个这件西装，算是白穿了……　　那一堆“n”次方的数码黄金，是个天文数字。　　皮皮曾经想过，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挣够那么多钱，给云歌的拟人机器人买材料。不曾想有朝一日，她也是一富婆……　　输完基因密码，皮皮彻底将成“n”次方的数码黄金支付了出去。　　肝儿痛，还肉痛！　　“几位爷稍等，我这就派人送材料过来。”小宝收了钱，点头哈腰、端茶倒水的，可勤快了。那谄媚样，供佛似的……“哎哟，茶都凉了，我另烧一壶。”　　皮皮和幺鸡跟前的茶碗，小宝亲手收走，还烧了壶新茶上来。　　皮皮对茶没什么兴趣，横竖解渴而已，倒也不咋的在乎。云歌白一眼桌上的茶碗，直想将郑老爷子的对联儿赏了宝二爷的管家：“茶，泡茶，泡好茶”。　　幸好机车男那神助攻，取材料来得快。否则，云歌真得将那对联儿贴他墙上了。　　幺鸡接过装材料的罐子，拧开瞅了一眼，跟云歌的金属球点了个头，算是验了货了。　　“走吧。”金属球招呼不带打的，跳下茶座，领头走了。　　皮皮赶紧跟小宝点头致以谢意，缀了上去。　　“几位慢走，慢走！”小宝三鞠躬送众人出门，还招呼机车男送客：“愣着干嘛？还不去开车，送鹿小姐回府。”　　皮皮没敢劳驾这位“社会哥”开车送她，跟他离开“万金楼”后，自己步行回去了。　　纳米可塑材料没等隔夜，皮皮就照着程序捏了个壳儿。她捏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对劲，不能变形。　　“怎么回事？”皮皮怀疑自己哪一步程序错了，翻来覆去将某学院盗出来设计图重看了三遍，没有发现漏洞。“这设计图本身就有问题吗？”　　“你脑子有问题！大半夜的不睡觉，能好使吗？”金属球没好气的在皮皮身旁，拿“眼神光”敲她。　　“我还不是为了能早一天见到你。”皮皮说这话时，脸都红了。她咬了咬下唇，埋头测她的试验品，不理那金属球。　　云歌在她脑海里一笑：“那你承不承认我们确定过关系？”　　皮皮：“……”　　她以为羽弗将军是不会翻旧账的。这都十几天前的事情了，还能翻出来发酵……　　“以后当九叔面儿，不准说我们没确定过关系。”云歌在她脑海里一本正经的，算是警告。　　腊八醋泡过头了吧？！　　皮皮一阵无言，随后脱口而出，将云歌给她的许诺原话还他：“咱点到为止。我困了！”她起身走进卧室，一头扎床上，蒙被子睡了。　　她知道云歌不得掀被子拉她起来，就这么大刺刺的，躺下闭眼就睡。　　云歌单方面屏蔽了皮皮，遥控金属球将她房门带上，只身去了“万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