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混进加勒比打听过，查不到他在军营里接触过什么人，行踪很隐秘。他在海边住过那几间小屋，也被一把火烧成灰烬，废墟里连零件渣儿都找不着。”那位长相标志的属下，接过夫人递给他的水杯，遥控管理机器人过来，很贴心地换上一杯热牛奶。　　“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引起重视。玛雅星大战之后，我们找遍了整个十三星系，都没找到云歌女友。当时有一支海盗舰队在战场上出现过，作战手法很像加勒比护卫队。我怀疑，是他们带走那个女孩儿的。”　　“怀疑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能追踪到她的消息吗？”夫人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半倚在靠椅上，有点睡意来袭的感觉。“她在玛雅星的时候，云歌就把她保护得很好，能让你现在找到她？”　　“但是我找到了另一样东西。”下属从外衣内袋里取出一只钛金手环递给夫人。“朱雀的复刻件，加勒比护卫队指挥舰炸毁后留在太空战场的。机器损毁很严重，无法开机。”　　夫人接过那只钛金手环，起初没什么想法，单手托腮倚在靠背上，仍是睡意来袭的模样。听说那手环是朱雀的复刻件，她眉心都锁紧了。将它拈在指尖上三百六十度端详一遍之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把手环还给助理。　　“送去影子实验室。我倒想瞧瞧，我儿云歌……爱谁更多一点。”夫人不咸不淡的语调，睡意朦胧地交代一些具象不明的指示，可能只有熟悉她行事作风的属下才知道该做什么。“就这样吧，我睡会儿。”　　——这是在说自家儿子，还是在说别人家的儿子？　　追究这个，恐怕没什么意义。反正她抖开毯子盖上小香肩睡了，属下也很自觉地关上灯、带上门，离开了休息室。　　再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名堂。　　从钢铁废墟里逃走那架机甲，开进一片无人区后，找个隐蔽天体把机甲藏了起来。当然，那座隐蔽的天体上啥也没有，机甲还得漂浮状停在天体，很有可能出去晃荡一圈回来，连天体都找不到在哪儿。　　这一带，比星云区更加荒凉。茫茫几十万光年范围内没有航线，没有恒星，没有光亮，也没有的七彩云……黑黢黢的一片。　　机甲“落地”停在无名天体上，机甲主控穿戴好宇航服，准备开摩艇出去晃荡。　　“我算是看明白了，羽弗云歌。跑那么大一圈，你就是要到这里来把我卖掉的。能收到钱吗？”哈迪博士趴吧台上调试自制仪器，在搞啥不知名的实验，撩眼皮看一眼即将离开的机甲主控都没时间。　　看来，他不打算跟云歌一起离开这架机甲。　　“我智商有问题吗，拉你来这里卖掉！太空生物都没有一只，卖给谁呢？”登上太空摩艇的羽弗云歌，也不撩眼皮瞧他。　　两人搭话都是背对背的姿态。　　“你智商没问题，怎么会找未婚妻找到这里来呢？”哈迪博士得理不饶人。　　云歌肩膀一抽，懒得搭理他，扔一柄手枪过去。明知道哈迪教授跟他背对背，接不住，他还扔……　　幸好管理机器人有电，反应快，权限还在教授那里，替他接住了手枪，这才没让它砸地上摔坏。　　哈迪教授可能是害怕回头看他扔过来的东西是啥会扭伤自己的老腰，连瞅都不瞅一眼，埋头调试他的实验仪器，让机器人报备物品款式。　　“冷焰式银灰手枪，编号D-11nmzz017。”　　太空实验室带出的枪械，编号都是哈迪博士亲自写的。　　“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别遇上什么坏人。否则，我可帮不了你！”云歌关上摩艇舱门的同时，也关上了收发站的内舱门，点火将它开出机甲，空空的在音响里留下这么一句。　　哈迪博士调试仪器的手指一顿，抬头瞪向机甲壁的眼神都是恨恨的，心道：“你把一老头子留下来守机甲，不好意思？所以，说话都那么尖酸刻薄！”　　戏外旁白：“……”教授，你是第一天晓得羽弗云歌说话尖酸刻薄？　　云歌摩艇舰离开后，哈迪博士这才起身，穿上宇航服去机甲外溜达。那个人实在太讨厌，教授不想见到他。　　哈迪教授眼不见心不烦的太空辆摩艇，可大有人喜欢。　　“杰克，过来瞧瞧。你看外边儿有什么！”黑发黑眼警官穿戴的小伙，站在两层楼高的大屏幕前喊他同伴。　　巨大的空间站外环境监测屏上，黑黢黢的一片，见不到恒星，也见不到星云。许多无名天体，在荒凉的黑暗里，仅仅是比屏幕更黑的一团物质。　　寂寞的黑暗里，有一束极其纤细的探照光。发出光束的物体是一辆太空摩艇。　　在大屏幕脚下，有一排虚拟小屏。其中一块虚拟小屏上，能清楚地看到它的模样，三百六十度的。　　那辆摩艇长得特别嘻哈，乌金黑的机身上嵌着各式各样的旧银扣环，还有大小不一的黄铜质地的骷髅头。纤细光速撑开的一团明亮里，它很有机车质感的炫酷风格，极其惹眼。　　这位黑发黑眼的年轻巡逻队队长，理所当然地被它吸引了目光，可能不只是因为它外表炫酷，但炫酷一定是其原因之一。　　“大清早的……能不能省点儿心。”另一位警官穿戴的小伙，帽子随意歪在头上，打着哈欠从转角位置出来——可能休息室在转角背后。“有奇怪的太空生物吗？”　　“你就够奇怪了，还要什么太空生物！大清早的，口子都能扣错！过来瞧瞧，这里有一辆摩艇。”黑发黑眼的警官趴在放大摩艇的小屏跟前，招呼没睡醒的杰克过来。　　杰克凑到屏幕前瞅一眼，顿时睡意全无，警官帽子一正，衣襟口子也解开重扣一遍，身板儿站得笔挺。“我来换班吧，凌雨山。你赶紧回去休息，下午还有训练呢。”　　“去你的，有好事全是你的是吧？”凌雨山胳膊肘反肘一下杰克，不跟他换班。“这辆摩艇没有驾驶员。摩艇上连生物体都没有，我刚扫过生物光波。”他食指在小屏上拖动一下，把摩艇图像放大，再三百六十度旋转两圈，演示他远程调查的结果。　　“把它拖回来做实验吧？”　　“把它拖回来做实验吧！”　　两位警官异口同声，只是杰克的语气更多一点征询意见的不确定——可能这里管事的还是凌雨山。　　这一拍即合的默契，让两位警官相继带队开飞行器往空间站站外而去，拖摩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