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山岛县里的人,开始反攻怪物潮的这档口。 六爷的村子里,与之截然相反的,出现了一片哀嚎声。 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儿子、丈夫、孙子......被成雨顺带去山岛县后,结果无一生还的事情。 这样大的打击,对于这个村子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 那些死掉的人,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人而已,那是六爷村子里,最有钱有势,跟六爷的家族牵绊最深的下一代。 湘城郊区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看重血缘关系,这一批人死了,等于就是说直接毁掉了六爷这个村子未来的希望。 所有的家长,六爷的所有亲戚,都跪在了六爷的宅子外面嚎哭,这些人里头,有跟封道义一般,帮六爷做事的人,有六爷的长辈,有六爷的亲姊妹,每一户人家都跟六爷有着血缘的羁绊。 他们的哭嚎,让六爷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并焦头烂额。 黑暗中,微微亮了一盏灯的堂屋里,六爷抽着一杆细细的黄金烟枪,满脸都是疲惫与沉痛,屋子里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们,安静的站在阴暗的角落,一声不敢吭。 绝望充斥在村子的每个角落里,哭喊声,哀求声从宅门外面遥遥的传入了屋子,封道义跪在堂屋里,低头抹着眼泪。 六爷气得心肝疼,他抽了一口旱烟,从嘴里吐出白色的烟圈儿来,烟雾落在旁边的一盏琉璃五彩灯罩上,六爷低声说道: “把封道义的那个妈,直接杀了吧。” 虽然这并不能平息亲戚们的怒火,但现在能稍微缓解一些矛盾,就尽可能的缓解一些。 对于六爷这样的人来说,他的地位本就是被十里八乡的村民拱起来的,宛若众星拱月一般,他必须保持这样的高度,否则一旦跌落,下场将会比成雨顺当初在村子里的待遇,还要不如。 跪在堂屋里的封道义,立即低头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来,吩咐手下去带成雨顺的那位老母亲。 刚刚走出门,又听六爷在封道义的背后叫了一声, “等等。” 封道义弓着背,转身来,就立在门外,一副随时听候吩咐的恭敬模样。 就只见屋子里,雕着繁复花纹的架子下,六爷缓缓的抬起头来,眼底一片阴冷,他道: “这件事仅仅只给这样一点交待,肯定是不够的,你屋里那个叫做乔月兰的,你去跟她说说,让她想办法,我不管是岑以的命也好,乔绫香的命也好,或者是叶奕铭的命也好,你让她统统拿回来,现在只能派她去拿了。” 好歹这个叫做乔月兰的,也还是乔绫香的亲姐姐,她之前也总是疯言疯语的喊着,要去杀了乔绫香,那好啊,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去杀。 封道义的身子很明显的凝固了一下,停顿一秒钟,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六爷,乔月兰她......怀孕了。” 是他的骨肉。 这段时间,封道义没有白努力,一开始乔月兰的确是反抗的十分厉害,封道义也折腾得她十分厉害,但时间长了,乔月兰渐渐的不再像以前那样的闹腾。 可能女人怀了身孕,身体方面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她开始长时间的嗜睡,为了让她好好的养胎,封道义也没有再把乔月兰关在车库里过。 那段刻骨铭心的仇恨,虽然还存在于封道义的心中,可他开始渐渐的把乔月兰和乔绫香分成了两个人看待。 她们俩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虽然是亲姐妹,可封道义能看出来,乔月兰也是恨乔绫香入骨的。 这样同仇敌忾的一个女人,很容易就能得到封道义的认同,更何况这个女人的肚子里,还怀了封道义的骨肉。 现在六爷突然让乔月兰去杀人,而且还是杀那么多武力值比乔月兰高了不知多少倍的高手,说实话,别说乔月兰不愿意了,就是封道义,也是不愿意的。 她的肚子里,怀的可是封道义的骨肉。 但村子里现在这种情况,封道义也不敢当面违背六爷的意思,他只能很委婉的说明乔月兰怀有身孕的事情,期待六爷能顾念他的这么一点血脉,别让乔月兰去杀人。 哪里知道,六爷只是冷哼一声,对封道义说道: “乔月兰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乔绫香的血脉,生下来也不会得到大家的认同,道义,都这种情况了,你觉得这个孩子将来会幸福吗?” 他们的世界是很看重血脉的,王贵王喜王双他们没死,乔月兰怀不怀封道义的孩子,其实也没多大的干系。 但问题是现在他们死了,整座村子的新生一代力量,死了个干干净净,村民们能平息心中的怒气与怨愤就怪了。 更何况,乔月兰是乔绫香的亲姐姐,她的孩子若是生出来,村子里的人并不会认为这是封道义的血脉,他们只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乔绫香的替身,疯狂的对这个孩子发泄内心的仇恨。 六爷这样一说,站在门外的封道义顿时浑身血液一凉,他突然就很想争辩一些什么,却是张口,也不知道从何争辩起。 看重血缘的羁绊,本就是他们的处世之道,他们能在末世里表现得这样团结,不正是因为大家都是亲戚,你帮我我帮你,团结的就宛若一个小王国一般,共同抵御末世的艰难吗? 没有错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整座村子的未来都死了,乔月兰肚子里的孩子,那只能是乔绫香的替身,用来给村子里的人发泄怨气的。 不会有人把这个孩子看作未来的希望,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封道义的血脉,因为不会有人顾念这一点,凭什么他们自己的孩子死了,还要把乔绫香的血脉好好的抚养成人。 在这种共同的仇恨宣泄下,即便是封道义,也不可能让他这个孩子的处境,哪怕改善那么一点点。 想通这一点,封道义顿时宛若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一步一步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