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刻窗外早已大白,夏天的阳光自然耀眼。 我被他盯着,却忽然冷飕飕,不由暗骂荣家空调开得太大。 “与亭,你怎么不去公司?” 我站在洗手间门边问他。 香港怎么样也算法治社会,不会光天白日下上演什么犯罪过程吧? 有点不确定,说不定我碰上一百万分之一的偶然。 与亭冷笑: “难得大哥把你留在家里,这好机会怎么能不利用一下?” 危机更甚,我只恨洗手间离房门太远,不能一步跨过。 “说得好象见我一面多难似的,我不就住在你家?” “可惜你天天躲着我。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处处和我作对。我也没有哪里得罪你。” 与亭站起来,缓缓走到我面前: “你和大哥上床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穿着运动服。 我已经换上笔挺的黑色西装。 如果动手,光是这碍事的衣服就会让我吃上一点亏,行动不方便嘛。 “大哥在床上哄得你很舒服?” 他问这下流问题,还装出一副风流的样子。 我笑道: “从没有听过弟弟怎么谈论大哥的,亏你还被杂志评为十大年轻绅士。” 与将对我尊敬非常,到现在还不曾提出要求。不过这不需要告诉与亭这种人。 他抬手碰我的下巴: “我也能让你很舒服。” 我象被蛇咬到,举手格开,再一推把他用力推倒。 “你小心一点,这可是你家。” 我大喝,巴不得引来荣家仆人。 与亭邪邪地笑: “我们家的仆人最懂事,从来不管主人家的私事,你就算叫破嗓子也没有用。” 不禁暗恨荣家将大屋起在绿树环绕的半山中,连上来的路也是属于荣家的私人路。 与亭跨前一步,居然想将我的双手抓住后扭。 我真是大怒,出生以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贞洁事小,脸面事大。 如果让别人知道生少爷被别人强迫,以后有何面目见人? “荣与亭,你疯了么?” 我大叫,双手被压在背后,只好把头左右摇晃逃避他的强吻。 “生生,你真不愧是圈中名人,天生会诱惑人。” 他口里说着狗屁不如的赞美,急色地将舌头伸进来。 我狠狠咬他一口,他居然毫不介意,继续用带血的舌头玷污我的唇。 “荣与亭,你疯了么?” 猛然一声大喝,响彻整个荣家半山。 不过大喝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眼眶几乎裂开的荣世伯,震惊地站在房门处。 “爸爸?” 荣与亭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我的身上弹开去。 谢天谢地!我暗中松一口大气。连忙爬起来看好戏。 荣与亭镇定下来,心虚地问: “爸爸不是在公司吗?怎么……” 一个猛烈的巴掌将他的话打飞。 我心中叫好,想不到荣世伯手劲还不错。 被打的荣与亭象霜打的茄子,摸着脸不敢作声。 荣世伯气得呼呼喘气,脸色青紫。 我巴望他立即把这不孝子赶出荣家,顺便立下遗嘱让与将继承所有财产。 “生生,你…..你还好吧?” 我声名在外,似乎荣世伯也有所听闻。他虽然关切地问我,神色却隐隐带点怀疑。想来是在猜测与亭也许是被我这个败类给诱惑的。 我黑着脸,装出孟姜女哭长城的悲壮,却又不哭,沉声道: “荣世伯,这件事情不要再提,我爸爸以后还要做人。我现在立即收拾行李回法国。” 转身就打开衣柜。 他儿子做下这等事情,怎敢让我回家?不怕我扑到爸爸面前哭诉?这等丢脸的事情泄露出去,只怕荣氏股票立即大跌。 他立即拦住我: “生生,这事我一定要给你个交代,不要收拾,有话好讲。” 他一转身,又给呆站在旁边的荣与亭一巴掌,喝道: “还不给我滚出去?” 荣与亭狠狠看我一眼,冲了出去。 哈哈,这种事有什么好交代的?难道还要荣与亭负责不成,不过他扇荣与亭那几巴掌,倒让我高兴不少。 可惜与将不在,没有亲眼看到。 被荣家家长好言安慰半天。 荣世伯又许诺众多在荣氏的特权,又为荣与亭的卤莽举止做了种种解释,又举出此事泄露的种种弊端,荣家和黄家的日后将来。 我终于点头,答应不将此事泄露出去,就当荣与亭失恋,酒后犯傻。这借口总比他儿子清醒的时候按着个男人要强。 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离开,与将还在,怎么忍心把他扔在与亭这人皮畜生处? 当晚与将回来,我把此事当笑话告诉他听。 他吓得变了脸色,惊道: “与亭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我傲然道: “有什么奇怪?难道我的魅力就只有你一人看到?哼。” 他将我紧搂在怀里: “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再不让你出这样的事情,不能让你单独呆在家里。” 笑话,我也绝对不会单独呆在这里,尤其是与将不在的时候。 荣与亭临走前怨恨的眼光,我还记得清楚。 有仇必报,我也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几天,与亭象失踪一样,绝不与我碰面,开会的时候低着头。 我不知道他是羞愧,还是继续隐藏祸心,不过兵来将挡,倒也不怕他如何。 与将最近大出风头,大少爷的威望立即上升不少。 只有荣世伯似乎不大高兴,对这忽然一下冒出头的大儿子脸色不善。其实也不奇怪,养子在公司比亲子厉害,怎么能不开始担心百年后的事情。 中国人,讲的是骨肉至亲,血浓于水。 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哪怕收养那个比亲生的好一万倍也好。 与亭颓废半月,终于做了一件让荣世伯高兴的事情,中了上次政府承建工程的大标。 其实个中有与将不少功劳,只是不能多说。 荣世伯为此在荣氏会议上大大表扬与亭,简直是故意表扬给与将看。 与将坐在与亭身边,对与亭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般的眼光,却没有让与亭产生好感。 与将,为什么你那么温和善良,你知道吗?他们都是豺狼,剥夺你的智慧、压榨你的劳力,又不会给你任何的报酬。 我为与将不平,他处于一场不公平的比赛中。 赛中的裁判----他的父亲,只会因为他的出众而对他嗔意更重。 晚上醒来,又见与将坐在床头。 金马玉堂,似乎已经是人生享受的极限,其实感觉还不如他这么轻轻柔柔的一坐。 我说: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何必,为荣氏不要命的苦干,只是委屈了自己。” “我这人从不委屈自己。看,你不就对我很好?” 我把手从薄被中伸出,抓住与将的手。很久,还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保持着这样纯洁又深厚的感情。 几乎有点感动。 “与将,我们是战友,对吗?” “生生,不要为我做太多,我会禁不起。” 我笑: “傻瓜,我最喜欢你犯傻的样子。荣家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养出你这么忠厚的黄牛?” “我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熬到现在?爸爸又怎么肯让我进荣氏帮忙?世上的事情相辅相成,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象与亭,他就是幸运的。可惜不争气……” 与将微微叹气,似乎还为这处处与他作对的弟弟可惜。 我听出玄机,轻问: “与亭怎么了?” “与亭在公司的帐上做手脚,吞了差不多两三个亿。我又拿不出这笔钱来帮他填上,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消息如果传出去,荣氏的股票真不敢想象。” “与亭真大胆。” 我坐起来,搂着皱起眉头还在傻乎乎为与亭烦恼的与将: “算了吧,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你愁也没有用。” 他点点头: “又坐起来干什么,刚刚才感冒好点,小心又着凉,明知道我家空调开得大。” 他把我扶躺下,又为我盖好被子。 “与将……” 看见他要走,我忽然舍不得。 这么多天了,他还没有碰我,偶尔的亲吻,实在让我欲火烧得难受。 “什么事?生生。” 他伏下来吻我的唇。 我这一辈子,还没有开口求过别人上我的床,今天又怎肯破例? 我咬咬牙: “没事。” “那好,晚安。” 在我额头留了数个轻轻的吻,与将才离去。我看见他仔细的检查了门锁,想来是防止与亭半夜进来闹事。 等与将出去,我爬起来,把电话拿在手上。 “爸爸,是我。明天请其他的董事出面查一查荣氏的帐好不好?我知道你也是董事,可是我不希望黄家出面。对……….要找个信任的人,就算发现问题也可以私下解决的。我知道…….不用担心………..” 放下电话,我惬意地躺回床。 我知道与将必定会很不高兴,如果他知道是我做的,也许还会和我大吵。 不过,我是为了他。 我真的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