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死关头,是不会恐惧和紧张的。正如我的现在。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被几只凶恶的野狼围攻。 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紧握手里的短刀,身子微微的弓着,两腿岔开,做出防御的姿态。 那只黄皮子就蹲在那几只野狼对我形成的包围圈边的一块石头上,嘴巴撇着,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在心中暗骂,这该死的畜生,没想到时这么心胸狭窄。幸亏我没回他一句“你像人”,否则真的让他得了道,幻化成人形,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缺德的事情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因为我没说这句话,才给自己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仇怨已经结下了,看来只有殊死一搏。 尽管我多少会些拳脚,还有短刀护身,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狼多。 忽然,脑后风声骤起,我一惊,知道是有野狼找到了我的间隙,所以扑了过来。 赶紧一弯腰,呼的一声,一只野狼贴着我的后背跃了过去。 他的势头很猛,但这一下扑空之后,惯性使他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就地翻滚。 我面前的一只,顺势而起,迎面扑来。我赶紧一侧身,再次躲过他的扑咬。 接连两下进攻都扑空,这几只野狼愤怒了。前后几只,一起朝我扑来,我赶紧挥动手里的短刀,左劈右砍,前突后刺,与他们搏斗在一处。 一只野狼瞅准了机会,一口咬住了我的右臂,他那尖利的牙齿,轻而易举的刺穿了我的皮肉。血一下子流淌了出来。 情急之下,我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使劲的挣扎,试图抽回右手。 但狼的咬合力真是大的惊人,在我使劲的拉扯之下,他仍旧死死的咬着,不肯松开。 我的右手一松,手里的短刀向下掉落,身子顺势一低,伸出左手,把短刀接住。 根本没时间多想,几乎用尽了全力,左手挥动短刀,朝咬着我胳膊的野狼的面门,就刺了过去。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刺中了那只野狼的右眼。血哗啦的一下流淌出来。 眼球被刺爆,尖刀深深的嵌入他的脑袋中。 那只野狼哀嚎了一声,用尽最后一丁点的力气转身就跑。我的短刀还插在他的眼睛上,情急之下,没拔出来,就这样被它带走…… 没了武器,我一下子绝望了起来。赤手空拳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是这几只野狼的对手。 始终蹲在一旁看热闹的黄皮子,见我的短刀没了,立刻来了精神,它纵身一跃,跳上了我的头顶,前爪抓住了我的耳朵,张开嘴巴朝着我的头皮就咬。 这一口咬的果然狠毒,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头顶袭来。通红的血流淌了下来,遮住了我的眼睛。眼前的一切在血帘的映射下,都变成了红色。 死亡的恐惧,使我彻底的愤怒,这一切都是这只厌恶的黄皮子搞出来的。就算今天死在这,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想到这,我猛的一甩头,抬头朝头顶上一抓,不偏不倚的抓住了那只黄皮子的脖子。用力的往下一扯…… 于此同时,两只野狼咬住了我的小腿,一只野狼用两只前爪搭住了我的肩膀,他们一起用力,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的摔倒。 就在倒地的一瞬间,我顺势一滚,脸朝下,后背朝上,趴在了地上。 尽管我知道今天难逃此劫,但毕竟心里还有求生的渴望,危机之下,我用这样的姿势,护住我的脸、脖子和前胸。以希望尽可能的减少野狼对我要害部位的损伤。 但我的双手还是没松开,仍旧仅仅的掐着那只黄皮子的脖子。心中的愤怒使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那黄皮子在我的手中使劲的挣扎,四只爪子用力的抓挠,我一挺身将他按在了身下。 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两只眼睛便凸了出来,嘴巴张开,舌头却缩了回去,被我压着的身体挣扎不得,嘴角和鼻孔流出了血来。 那几只野狼在疯狂的撕咬我的腿,我的肩膀和我的后脑勺。我已经不再挣扎,只想在临死之前,带走这只黄皮子。 疼痛到极致,便不再疼了,我的胸中缓缓的升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流渐渐的在我的身体扩散、流动,让我觉得浑身上下,特别的舒坦。 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轻盈的羽毛,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我就这样飘了飘的,飘到了一个山沟的上空,低头看去,地面上的草丛中,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的身边,有几只凶恶的野狼,正在撕咬着他的身体。 突然,旁边的一座荒废发出咯吱吱的声响,朝着两旁裂开,从里面爬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身材魁梧,身材健壮,手里拿着一把大号的镰刀,用力的朝那几只野狼砍去。 野狼吓的四外奔逃,一只跑的慢的,被那老头手中大号的镰刀砍中,顿时断成里两截。 前面的半截在地上爬行了几步,仰着头哀嚎了两声,便断气而亡。 那老头蹲下身子,把那人抱在怀中,轻声的呼唤。 可那人显然已经断气,身子柔软,根本无法回答。他的两只手却还在仅仅的掐着一只黄皮子了,当然,那只黄皮子也早已口角流血,显然已经被掐死。 忽然,树林间狂风大作,我的头顶上,卷起一阵乌云。天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狂风扭曲着身子,在地上盘旋了一阵,飞沙走石之间,出现了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身着白衣,一个穿着黑袍。他们的手里拿着粗壮的铁链,脸上冷漠的如同冰霜。 我突然想起,在十几年前,我被我爷爷从柳树沟救出来的当晚,便梦见隔壁的小军哥躲在他们家门前的枯井里,当时就有两个这样面貌凶恶的人,拿着锁链子,要把他的魂魄锁走。 这一定是地府的阴差,看来,我一已经死了,已经被这几只野狼咬死了…… 我的心里,竟然悲伤了起来,但悲伤的,却不是我自己,而是地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