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观察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我难免有点心浮气躁,正要陪浩子下去,浩子眼尖,忽然把视线抬高,指着远处那座山头说道,“小凡,问题是不是出在那座山上?你看那座山的造型,怪怪的。”“哪里怪了?”我怔了一下,急忙把视线转向他说的地方,顿时抽了一口凉气。 在距离陇西村不到五里的地方,有两座拔地而起的山头,一左—右十分对称,两座山头都很陡峭,山势突起,造型古怪,远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倒扣的帽子,此时太阳已经落到了半山腰,山顶投射下来的阴影覆盖了大地,乍一看好像两把尖刀拖地而行,而且刀尖指向的位置恰好是老钱家的祖宅。 我凝目看了很久,脸色越来越阴沉,口中喃喃道,“双刀过煞,怪不得......“ 浩子忍不住碰了碰我,小声说,“怎么,果然是风水的原因嘛?”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解释说,“风水只是其中一部分,等我下去问问老钱再说!” 说罢我从屋顶跳下去,快速找到了正在铺床的老钱,将他拉到一边询问道,“老钱,你家的祖宅是不是迁过?” 老钱啊了一声,十分诧异地望着我,反问我怎么知道? 我摇头说,“这个先不讨论,你快告诉我,你家祖宅是什么时候迁的?” 老钱扶着额头想了想,一脸回忆之色,“应该是二十来年之前吧,那时候我还年轻,前妻也还在呢,我记得有一年下了连续十几天的暴雨,后山发了山洪,把祖宅冲垮了,我爸妈便找了个风水先生重新看地,把祖宅迁到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肯定是有的,不过现在还不好妄下定论,我似笑非笑说,“是不是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你前妻身体就不行了,没几年就病死了?” “好像还真是......” 老钱吓了一跳,眼珠子都鼓出了不少,“小陈兄弟,难道真是风水闹的?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搬家之后不到半年,我们一家都相继得了病,我被查出来的是乙肝,我爸妈就得了冠心病、脑血栓之类的,再然后我前妻也病倒了......” “你先别激动!” 我摆手打断了老钱的话,摇摇头叹气道,“当年替你们看风水的那位先生还在不在?” “早没了,几年前就死了!”老钱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怒骂道,“就算姓沈的没死,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居然给我家挑这种位置!” 我说,“风水师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害人,你们两家肯定有旧仇吧,说说看,你怎么得罪那位姓沈的先生的?” “我没得罪他啊,那时候我还年轻,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老钱赶紧辩解道。 我冷笑道,“就算你没得罪他,你家祖上的人呢?” 类似老钱家这种情况,我倒是经历过一次,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刚下山的时候遇上的酒铺老板。 “好像是对,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上个年代划分土地的时候,我家和姓沈的结下了梁子。”老钱想了很久,忽然拍了拍脑门,向我讲述了一段往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陇西村这里进行土改,当时老钱家祖上看中了一块地,但那块地是属于那位姓沈的风水先生的,为了把地拿到手,老钱家祖上干了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至于具体是怎么不厚道的,老钱也没详细跟我说,总之那位沈姓的风水师吃了很大一个暗亏。 后来那位风水师倒是去县里闹过,但是老钱家是个大家族,在当地比较有名望,最终还是把这事压下去了。 我说道,“然后呢,这位沈先生没找你们家麻烦?” 老钱苦笑说,“他哪儿敢啊?姓沈的只是个落魄先生,读过几年私塾,后来以教书为业,当年还被大队拉出去批斗过,本来家庭背景就不好,沈家人丁不旺,除了他自己就只剩几个女眷了,当年我家是个大家族,叔伯兄弟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个,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仗势欺人咯!” 我哼笑一声,替他把话接下去,“沈家的地被你们强取豪夺,难免心生怨恨,但是当年你们家族气运很旺,姓沈的不敢胡来,所以才一直隐忍,直到你们家老宅被山洪冲掉,要换祖宅的时候,姓沈的感觉时机到了,才会故意给你们选了个煞地。” “这.....就算钱家祖上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至于这么搞吗?”老钱一脸不忿,跺脚大骂道。 我冷哼道,“你站在受益者的一方说话,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正说着,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道惊呼,我正要走出院子瞧一瞧,就看见浩子惨着脸冲到我这边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道,“不好啦,诈尸啦!” “谁诈尸了?“老钱脸色大变,问了句废话,浩子跑到跟前,瞥他一眼说,“还能有谁,就是停在院里的死人呗!” “我大伯?”老钱大骇,鼻尖都开始滴汗了,颤着音说道,“那可怎么办啊?” “没事,姓魏的还在外面,这点小事他应该能够应付。”虽然我和魏平不对付,不过人家也是吃这碗饭的,本事不硬哪敢接这种业务。 我并未太担心,反倒点了支烟,冷静下来思考。 老钱早就急得满屋子乱转,见我和浩子无动于衷,顿时急了,跑上来抓着我说道,“小陈兄弟,快出去啊,我大伯可不能诈尸啊,万一闹出事,以后我更没脸在村里待了。” “没事的,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别吵了。” 我吐了口烟,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你大伯早就该诈尸了,我进门的时候看了下棺材摆放的位置,正对双刀过煞的风水煞眼,尸体吸够了煞气必然会尸变,之所以直到现在才有动静,是因为灵堂上的人比较多,阳气盖住了煞气。” “那你还让我清场把乡民全都送走?”老钱流了一脑门的汗,分外不解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