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伸手一挥,空气中立刻出现刚才的画面,恶狼,蛇虫等幻物夹杂着各色气息扑向爷爷。 “孩子,看看你自己吧,”爷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怨怒,杀伐,孩子,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样子。” “爷爷,我······” “好好想想吧,”爷爷转过了身,缓步而行,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你看到的怪人因贼人对黄金的痴迷而生,又因你对报仇的执着而生,如果想要杀死他,你就必须放下执念。” “可若放下执念,我又怎么还会想杀死他呢?” “对啊。”爷爷回头看了马德一眼,“若放下执念,你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痛苦与烦恼呢?看看那晚的一切吧,好好想想,孩子,我不希望你再像现在这样······” 爷爷彻底消失,空气中的那副画面也在爷爷消失的瞬间凝聚成了实体一般。 那晚并没有什么怪人出现。 暴徒们发现了记载有黄巾埋藏地点的纸条,于是各生异念,为了独吞黄金而大打出手,最后内斗至死,尸体散落在荒山之中,最后被野兽拖食,尸骨无存。 那两个蟊贼也并非因怪人而死,而是探查到黄金埋藏地点后迷失在夜晚的大山中,最后失足摔下山崖,双双坠崖而死。 要说那晚唯一出现的怪事便是有一只路过的说书鬼看到了这一切,然后走进院子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讲给爷爷。 爷爷听后欣慰地笑了,默念着孙儿的名字安然长眠。 “马德,马德?” 幻象消失,马德仍在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好像丢了魂一样,于是我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德,马德!” 他没有丝毫反应,这下倒把我吓住了,连忙用力摇晃他的肩膀。 “你先走吧,我要想想。” 马德眼睛没有动,只是呆呆地丢给我一句话。 可能他真的因为这份仇恨而背负了太多,所以需要借此时机好好消化一下。 可我没有时间像他一样思索,于是只能在确认这屋子不会再有危险后,把马德搬到墙根,随后独自登上了通往下一层的楼梯。 这里的楼梯更窄,已经不足以我顺利通过,纵使我侧着身子,也需要紧贴着楼梯壁摩擦而行,等到我硬生生挤上楼的时候,我脸上、前胸和屁股都已经被磨破。 马德已经留在三楼,就在我正发愁该如何取火照亮四楼的时候,面前的黑暗却突然被通天的光芒照亮。 这一层不像是一层楼,反倒像是另一个次元,空间就像无限宽阔一样,而且头顶并无墙壁,而是露天存在。 “欢迎。” 循声望去,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 一身最常见的粗布衣,就像我小时候在村里时看大人们干活时穿的那种,脸上散落着短短的胡子茬,五官也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你是谁?” “我是谁?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人语气平淡,我在他的神色中看出了刘师傅的几分感觉。 “你是瑰道士?” “对,我是瑰道士。” 那人语气平淡,但我却并不敢相信这个家伙就是传说中那个作恶多端,不亚于刘师傅道行的瑰道士。 “你不信吗?”他顺势下坐,背后立刻出现一把椅子,刚好把他接住。 我小吃了一惊,就算是刘师傅,也难以如此熟练地运用法术召唤物品。 他伸一伸手,椅子边又立刻出现一个小方桌,桌子上摆着一杯茶,瑰道士手指握住的瞬间刚好夹住杯柄。 “要喝茶吗?坐吧。” 他轻轻一挥手,我立刻感觉到一股很柔和的微风迎面吹来,但我却对那股微风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就像荒原上的野草一样被吹倒。 我正要想办法起身,却惊讶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把柔软的椅子稳稳接住,同时在我挥舞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杯清茶。 “好厉害的家伙。” 我心里已经开始颤抖,冷汗不受控制地流下。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不知该如何战斗,就算是让我与八爷单挑,我好歹也能撑几个回合,可瑰道士带给我的压迫却是神与人的差距···这种差距甚至让我不敢直面于他,因为我压根想不出该用何种办法于他争斗。 “喝口茶吧,你的心太乱了。” 他举起杯子与我隔空对饮,在他喝茶的时候,我也不受控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口鼻之间,暖暖的热流划过食道,立刻让我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睚眦不甘地怒吼,战刀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异样,瞬间嗡鸣起来,不受我控制地飞向瑰道士。 瑰道士压根没正眼看那柄飞过去的战刀,只是一手放下茶杯,一手轻轻一挥,战刀便在空中炸成了两段,随着“叮当叮当”两声清脆的响声,便再也没有了动静,而我体内的睚眦也在那一瞬间与我断了联系。 “你杀了睚眦?” “没有,我只是让它冷静一下,他有点太激动了,会影响到我们的谈话。” 我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来找我?怎么见到我反倒不说话了?” 瑰道士语气平淡,面容安详,要不是他自己承认自己的身份,我还真难把面前这个人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到一起。 “我······” 我忽然感觉脑子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扰乱阴阳,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无辜的人对吗?” 瑰道士似乎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的思想,淡淡的看着我,却看的我浑身直冒冷汗。 “对,就是这样。” “不错,不错,”瑰道士突然笑着拍了拍手,“上古之时,天地本为一团混沌,无阴无阳,后来被盘古力开天地,这才有了后来的世界,也就有了痛苦与折磨,你说我扰乱阴阳,那我是不是也能说自己是在恢复天地的本来面貌呢?”“这······强词夺理,”我被他这古怪的逻辑弄得一愣,但立刻反驳道:“天地万物本就是在进化,优胜劣汰,如果一味坚持原貌,那还有什么生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