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满灰尘的地面,在手机光照下一片惨淡。 我后背冰凉了一大片,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之前面对魔胎的时候,我有两次差点死掉,可每次到了生死关头,似乎都有个隐形的人在帮我。 我想到了最初那个假扮龙一,提醒我背后有鬼的“人”。 “你到底是谁?”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格外不好受,我心底毛毛的,很不自然地发出低吼。 没有回应。 屋里,一片死寂。 我呼吸加快了,紧张到大口吞咽唾沫,内心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我越来越肯定,我身边一定有个隐形的神秘人! “咔嚓!” 正当我紧张地环顾四周的时候,里屋却传来一道轻响,我神经质地抖了下肩膀,猛然偏过视线,将目光死死定格在动静传来的方向。 那个方向,好像是我爷爷生前最喜欢待的书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魔胎还藏在我家,现在并不是失神的时候。 我手中紧紧拽紧了黄符,一步一步,缓慢挪向书房。 打从我记事开始,爷爷就从不准我进他的书房,说来可笑,我在这里生活了18年,却压根不晓得书房里是什么样子。 现在,长辈们全都作古,还有谁能阻止我? 我伸手推门,书房大门并未上锁,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书房布景缓缓呈现在眼前。 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书桌、椅子,两排书架,家具一应俱全。 书架上摆满各种发黄的小册子,我目光匆匆扫过,是一些古籍,书面封皮上刻着小篆文体,我认不全,书房到处积灰,书桌上摆放 着一方砚台,积满一指厚的黑色灰垢。 用手指一抹,全是黑色碳晶。 我移开目光,缓慢地打量书房中的一切布景,十几秒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书架木框下的一块龙头雕塑上。 这木雕很突兀,像是嵌在墙上,龙头雕像活灵活现,红须长髯,两颗黑漆漆眼珠油得发亮,好似被赋予了生命,我与木雕对视之际,心中突然炸毛,感到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把手伸过去,盖住了龙头木雕的双眼。 咔嚓! 这木雕居然会动! 手指覆盖上去的一瞬间,龙形木雕徒然矮了一截,我惊恐地缩回手指,一整面墙都在抖动,墙粉泥灰扑簌簌地落下,灰尘飞扬,在空中弥漫出一股尘埃。 我本能地捂住鼻子,后退两步。 烟霾沉淀,龙头下有块地砖塌陷,裸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漆黑洞口,四边形,长宽都是半米左右。 书房下,居然有个地窖。 我傻了,内心苦涩汇聚成了一条河流,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满满欺骗。 每个人都在骗我,老邢、李雪,老妈老爹,包括我爷爷! 我甚至怀疑我的出身,也是一场骗局,他们到底当不当我是陈家的孩子? “混蛋!”我一拳砸在墙上,手指刺痛,耳边那道悠悠的叹息声,再次传来。 这一次,那声音好似源自于地窖。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一丝迟疑,毫不犹豫地抬腿,跨进地窖。 往下是一截青石台阶,延伸五六米,阶梯上布满青色的苔薛,很滑,手机光照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模糊,地窖大小和书房—致,也是十几平米的空间。 走进地窖,我举高了手机打量环境,很快却看到了让我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幕。 法葬天棺! 地窖中,整齐摆放着一具血红色的棺材,那棺身血红,如同泼血,崭新的漆面犹如一面镜子,照射出我震惊的脸庞。 “这不是真的.....”我感到一阵阵心悸,痛苦地抱着脑袋,无力蹲在地上。 惊恐之后,是难以言表的愤怒。 “妈的,阴魂不散,你还敢找来!” 我跳起来,快速冲向血棺,一拳狠狠砸在了上面,手背砸破了,渗出一股暗红鲜血,滴落进法葬天棺的凹槽纹路中。 我浑然不觉得痛,一拳一拳打在上面,手指已经麻木。 我将这具棺材与曾经困住李雪十年的那一具联系在一起,还以为它阴魂不散又找来了,可连续砸了十几拳,我却发现不对。 这具棺材的四个角上并没有八角铜铃,而且棺身上的花纹,也和困住李雪的那一具截然不同。 不是同一具法葬天棺! 我心中大骇,本能地后退,而此时,那些从我手背中渗下去的鲜血,却渗进了整个棺身表面的凹槽,棺盖中弥漫出一片诡异的暗红,如赤碳亮起,闪烁不休。 “咯吱“、“咯吱”..... 棺材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撬动,裂开一道缝隙,森森寒气凝结,地板凝出一片白霜。 我傻傻盯向血棺,一个念头疯狂在脑海深处盘旋。 棺材下面,是什么? 撬开的棺盖下很平静,想象中的恶鬼并没有出现,当棺材裂开一半之后,便停止不再颤抖了,一切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我心房停止跳动,直勾勾地盯着棺材看了两分钟。 什么也没有出现。 手机上的微光打在棺材内壁上,一片漆黑,棺材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构成,仿佛能够吸收光线。 我脚后跟颤抖,有调头想跑的念头,但最终,我还是站着没动,犹豫再三,经过很久的挣扎,壮胆走向了血棺。 视线拉近,我更加确定了,这棺材和工地上的法葬天棺并不是—回事,只是长得很像,但花纹不同,内壁构造也有很多差别。我把目光凑近了一点,在手机光照下,棺材内壁仍旧是一片模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靠近这棺材,就有一种仿佛灵魂也要被吸进去的感觉,大脑很迷糊。 我使劲甩头,咬牙坚持着细看下去,只见棺材内壁刻满了无数繁琐的符纹咒语,很密集的一大片,在棺材顶端压着一张淡紫色的符篆,符纸已经发黄,偏暗,不晓得存在了多少年,已经失效了。 我把手伸过去,手指刚接触到符篆,符篆便化成一堆商粉,冷风一吹,散掉了。 这地窖存在的时间,可能比我的出生时间还要长,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一段关于修葺地窖的记忆,这说明早在我出生之前,这个地窖已经出现了,它存在了至少二十几年,甚至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