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吊影 我的学习成绩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下滑的,毕竟人的思虑有限,鬼怪妖魔的东西已经侵占了我太多思绪,令我再也无法沉下心来埋头苦学。 而那个救我一命的猥琐胖子在我随寻尸众人回村的时候已经悄然消失,竟没有人注意他是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离开的,我也自然没有机会再去询问他的身份,以图报答。 不过老天似乎非要让我报答他似的,在我初二开学的第三天,听闻班里转来了一个插班生,而当我看到他那张胖成球的脸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差点喊叫出声。 那个猥琐胖子竟然和我同岁! 趁着白天光亮,我把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个遍,弄得别人还以为我在暑假变成了Gay。 胖子比我高半头,约莫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材臃肿,至少有二百斤重,脑袋大脖子粗,肤色黝黑粗糙,脖子上似乎还纹着一块兽面纹身,不过因为衣服的遮挡,我只能看到一角,所以判断不出那是什么图腾。 “这人不简单。” 我看见那纹身,当即在心中给了他一个很差的印象分。 毕竟那是我还是个“好学僧”,保存着只要留杀马特发型,穿奇装异服,身上有纹身就都是不良少年的固有印象。 胖子格外热性,发现我也在这个班时立刻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累得我喘不过气来。 慢慢接触多了,我发现这个叫马德的胖子似乎人品还不错,学习也很认真,只是我一直对他身上的纹身存有疑忌,所以与他交往时多少还是留着点心眼。 而那个与我相斗许久的陈豪却噤了声,平时不吭不哈,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平时不再打闹嬉戏,也不再找我麻烦,若不是点名时常听到他的名字,我几乎都要忘了班里还有这么个人。 看陈豪脸色阴暗,似乎是遭遇了什么很不幸的事,但那种神色与普通人遭遇不幸时大不相同,我约莫是他养的吊死鬼出了问题。 这是我第一次看别人难受而感到幸灾乐祸。 陈豪养鬼无异于吸毒,虽然现在能给他带来很多好处,让他感觉很舒适,但常和这东西接近在一起,难免会被其邪气感染,从而伤及自身,而且时间越长越难自拔。 如果陈豪的小鬼损坏,那么既是大众的福音,对他自己而言也是好事而非祸事。 日子还在一天天过,繁重的学业负担终究让我封存了对暑假那段奇异经历的记忆,不过却并未阻止邪祟对我的侵袭······ 那是在国庆长假的时候发生的事,不过说起来叫国庆长假,其实班级的前十名都要在假期进行“培优”补习,所以本该是七天的假期实际上也只有三天而已。 不过这也足以让我开心许久。 事情就发生在假期第二天的一大早。 那时候哥哥已经从技校毕业,因为学校没有兑现入学时所说的“包分配”的承诺,而且暂时扣押着学籍,所以哥哥大约有四五个月的时间无处可去。 正巧四叔的快餐店那儿缺个帮手,于是哥哥便在四叔那儿帮了几个月的忙,平时有点事做,每月还能领几千工资,大小也算是个栖身之地。 那天晚上四叔请客,带哥哥去喝了一晚酒,所以当夜便住在四叔家里,没有回来。 但家里第二天要去亲戚家串门,所以母亲让我去叫哥哥回家。 店里四点半便要开始忙碌,所以我只能在四点出门,踏黑前往四叔的店铺。 初秋的凌晨依旧漆黑,路灯仍未熄灭,东边依稀露出太阳即将升起的晕圈,而另一头却还挂着依稀可见的月亮,共同构成了一副奇异的场面,让走在路上的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白天还是黑夜。 我揉了揉惺忪的顺眼,打个哈欠,摇摇晃晃走在路上,身体仍未从睡眠中完全清醒。 穿过长长的马路,拐进四叔家的小区。 那时候还是老式的建筑格局,小区与菜市场紧紧相连,高楼的对面便是矮矮的平房门面,之间只相隔一条四五米宽的小路。 菜市场的大门还没开,我晃了晃铁门,挂在门栓上的铁链被摇的“哗啦啦”作响。 没办法,我只能绕个远,从另一端的小门进小区了。 那是一扇铁栏杆组成的大门,上面开着一人大小的门洞,只能供人通过,车辆压根进不去。 我很讨厌那个地方,那个铁栏杆门正好处在一个大棚子下面,连带窄窄的小路,正好构成一个漆黑的廊洞,所以不论白天黑夜都十分黑暗,而且没有灯光照明。 加上冰冷的铁栏杆,我总感觉它像是监狱囚禁罪犯的铁窗,冰冷而残酷。 走进廊洞,立刻觉得温度陡然下降好几度,我打了个冷战,脑子也瞬间清醒不少。 这一恍神的功夫,我猛然看到眼前的铁栏杆便站着一个人,一个十分瘦小的身影。 我走进两步,发现那人不是站着,而是吊在门洞上,双脚高高地远离地面。 我不禁一怔,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吓得瞬间僵在原地。 说来巧合,刚巧在我看见那瘦弱身影的瞬间,我看到门洞的另一头突然出现一个高壮的身影,正是哥哥。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我走来,看起来要比我困乏的多。 到了铁栏门旁,哥哥解开门上挂而未锁的链子,推开铁门,而铁门又恰好撞到那个挂在门上的身子上。 我看到哥哥抬头看了看那影子,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扭身关上小门,继续打着哈欠朝我走来。 他因为宿醉而眼睛浮肿,脸色也十分苍白,估计昨晚没少吐。 “诶!喝多了真头疼。” 哥哥一边拍着后脑勺,一边对我道:“今天是不是要去串亲戚了?” “嗯,妈让我来叫你。” 我呆呆地回答。 “走吧······吃饭了没?” “没呢。” “走,带你喝豆腐脑。” 我愣愣地被哥哥领去吃早餐,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把那个影子告诉哥哥。 吃完饭,天色依旧未亮,我没能忍住,旁敲侧击道:“哥,你刚才过门时候有没有看见啥东西?” “啥东西?” 哥哥脸色已经恢复些许红润,声音也有了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