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严肃地告诉她，这并不是钱的事，我有我的原则，如果何莹莹真的放不下这段仇恨，完全可以选择报警，我倒是认识几个警察，可以替她引荐。　　何莹莹不说话了，忽然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我，眼中阴冷刺得人心理发毛，我没来由打了个哆嗦，莫名不安，只好讪笑道，“你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躺下，就算睡不着，也闭上眼调整一下情绪，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内心.....“　　“不用再说了！”何莹莹忽然出声打断我，眼神冰冷，随后她默不作声地走向茶几，从抽屉中摸出一叠钱放在茶几上，语气冷漠，丝毫不带人类的感情，“这是你们的尾款，陈老板，拿到钱你可以走了。”　　“何女士”我眉头一皱，正要劝解，换来的却是何莹莹充满神经质的冷笑，“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和你只有利益关系，现在你的业务已经完成，我按照合同付给你报酬，两不相欠，请你拿了钱立刻离开我家。”　　我默然以对，沉默了一会儿，对愣在一旁的浩子说，“拿钱走吧！”　　浩子迟疑不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何莹莹，小声说，“小凡，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我扬高了声调说，“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拿钱走人！”　　“哦.....”浩子把头埋得很低，一声不吭地拿到了钱，一步三回头，陪我走到大门口外面，实在忍不住了，又回头对何莹莹说，“何女±,我觉得你应该......”　　“滚！”何莹莹忽然扬高的音调将浩子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急忙把大门给合上，背过身，把后背靠在走廊墙壁上，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小凡，我觉得你刚才有点.....“　　我主动替他把话说下去，“有点什么，不近人情是吗？”　　我的话引来浩子一阵讪笑，摆摆手说，“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言重了，我只是觉得何莹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咱们应该守在她身边，至少能给她一点安慰。”　　我十分无奈地叹气，摇头说道，“浩子，我之所以不肯留下，就是为了她好。”　　“啊?“　　浩子一脸愕然，我唯有苦笑着解释，如果我一直留在这儿，何莹莹肯定会继续哀求我，让我替她复仇，她一个女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疯狂之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我只有走开，掐断她对于复仇的念想，这样做看似残忍，其实対她也有好处。　　听完我的话，浩子才恍然大悟，点头说他明白了，我拍拍他的肩，说走吧。　　浩子仍是不太放心，迟疑道，“可是小凡，我感觉她的精神状态是真的不好，就算我们走了，也难保她不会.....“　　我摆手打断了浩子，边下楼梯边说，“是人都有命数，我能做的已经做到了，至于结果如何，只能交给老天爷来决定，我不欠何莹莹什么，拿入钱财替人消灾，她已经摆脱了缠着自己的冤魂，这还不够吗？　　浩子无奈，深深叹了口气，垂下头不说话了，我不是不明白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许多事都强求不来，于是拍拍浩子的后背，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莹莹绝不适合你，何必苦抓着不放呢？”　　浩子苦笑，说他明白，说着说着我们下了楼梯，正要步行离开这里，可没等拐出走廊，一楼花坛外却传来一道沉闷的巨响，“砰”—声，吓得我和浩子脸色同时抖了起来。　　“什么情况？”浩子立刻出声惊呼道。　　我沉下脸，心中忽然涌出很不好的预感，大声说，“走，快出去看看！”　　等我和浩子跑向花坛的时候，才发现何莹莹已经提前来到一楼等我们了。　　她走的是空中电梯，比我和浩子更快！　　当我跑到何莹莹身边的时候，只见这女人身穿一袭红色的睡裙，正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四肢都摔得扭曲了，身体下面一大滩血色正在蔓延。　　她坠落时刻意将脑袋朝下，颈椎已经折成了两段，脖子搭耸向—边，姿势十分夸张，七窍中渗满了殷红的血丝，将苍白的脸染成了血红色，唯独那双眼睛，却大大地睁着，一脸怨毒和不甘，死死地望向夜空。　　“何莹莹，她居然.....”浩子早就吓变了脸，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死死捂住了惊恐的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　　我唯有叹气，一脸酸涩地坐在何莹莹的尸体旁边，先是诵念了一段往生经咒，随后将手指搭向何莹莹怒睁的双眼，慢慢合上眼皮。　　松开手时，何莹莹的眼皮也蓦地睁开，瞪大的眼角开裂，眼球中弥漫着殷红的血丝，好似血红色的渔网，向我投来怨毒的眼神。　　她的眼球在飞速转动着，发出“咔咔”的肌肉摩擦声，那双血红色的眼球先是扫过了浩子，随即死死定格在我脸上，渗血的嘴角忽然往上勾起，一抹诡异笑容呈现在了脸上。　　“啊.....她这是.....”浩子吓得够呛，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颤颤巍巍地指着何莹莹的尸体，冷汗流满了整个手背。　　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摇头说，“浩子，最近这几天回家待着吧，哪儿也别去，何莹莹临死前怨气太强，她既恨那位姓顾的老板，也恨你我，穿着红衣跳楼，这是妥妥的横死凶魂，恐怕头七这几天不会平静。”　　“这.....可是我们.....”浩子已经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利索，哭丧着脸扭曲成了倭瓜，“小凡，这特娘的到底啥情况啊，我们是在做好事吧？对不对.....“　　事到如今我也无语了，好心未必会有好报，何莹莹摆明了是心有不甘，顺带把我和浩子也嫉恨上了，想到这里我唯有抬头去看天，露出苦涩的笑容。　　半小时后，接到消息的孙倩带着几名同事来到这里，小区花坛附近则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由于我和浩子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按例必须接受警方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