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看,发现荧光棒将我的内裤映得通透,一点阴影呈现。 我连忙将荧光棒扔掉,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符纸裹在了腰上,遮住我的下肢。 何子夜羞红着脸不想看我,低着头从我旁边走过。 我不禁感叹了这操蛋的人生,将我的形象毁掉了。 我刚准备问王宁借条裤子穿,却被王宁一把按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老子没这爱好。” 王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有东西。” 我顺着王宁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向了前方。 前方的路上有着一队穿着红衣的人,前方两个人打着灯笼,后方几个人抬着一个花轿。 赫然是一副迎亲队伍的模样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这么晚了,还有人结婚? 由于此刻已经是晚上了,我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去观察这队抬着花轿的人。 那队人不断地前进,每走三步就会顿一下,看起来十分诡异。 当我看清楚这队人的面容以后,顿时有点不寒而栗。 这些人的脸上布满了尸斑,灰白的手掌前段长着长长的指甲,像是很久没有修剪过一样。 他们有的人抬着一个花轿,手中举着红色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囍”字,有些人扛着几个箱子,上面贴着用毛笔大写的一个“礼”字。 这他妈就是一队尸首,哪里是人? 这个时候突然在他们对象出现了另一队人,全部身穿白衣,穿着唢呐向着这队抬着花轿的人马走来。 这曲子我一听便知道了底细,正是一首名曲,叫做百鸟朝凤。 这首曲子极为高深,只有经过积年累月的学习才能吹出。 可当他们走近以后,我顿时感觉到浑身汗毛乍起。 这哪是人? 这分明是一队纸人! 六个纸人抬着一副棺材,一部分人吹着唢呐,而有的纸人抓着纸钱不断地向着天上抛洒。 纸人抬棺,此为大忌。 纸人吹唢呐,此为大丧。 但这些纸人却吹的是《百鸟朝凤》,一时间我听不出悲喜。 《百鸟朝凤》或悲或喜,全凭演奏人的意愿,是悲是囍,均有心生。 那些纸人的脸上画着不同的脸,有老有少,但无一不是笑脸。 他们扭动着身子,一步三顿向着迎亲的队伍走去。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传来了男女老少的笑声,像是直达灵魂一般,即便是捂着耳朵也没有任何作用。 纸人队伍里领头的两个却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是笑着脸在队伍前段不断地起舞。 “阴嫁女。” 我说出了这个词以后,手心渗出了些许汗珠。 这是一门民间的法术亦或者说是邪术,由一个死去的人作为新郎,而新娘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阴嫁女,多半是因为这个男的死得早未娶妻妾,然后他的家人就会找一些旁门左道的术士做法,让一个活人与死人成亲。 这是一个陋习,或者说是恶习。 一旦接亲成功,那新娘便会直接死亡,连带魂魄直接被吸进棺材里。 不过这种法术一般人施展不出来,只能是道行极为高深的人才行。 因为想要施展这个法术必须请动八个尸首和十二个纸人,一般的术士根本做不到。 我现在萌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单单是那八个尸首就能要了我们的命,更别说那十二个纸人了。 如果那个施法者就在附近的话,我们被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直接将我裹在腰间的符纸吹飞了起来。 我想要伸手抓住飘飞的符纸无果,只得看着它飘向前方。 那符纸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两队人的中间 当符纸掉落的那一刻,唢呐声、嬉笑声连带着撒钱的纸人都停住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两队人马都停了下来,八具尸首和十二个纸人都齐齐转头看向了我们藏身的地方。 “谁?” 王宁从怀里摸出手枪,先行站起了身来。 我也拿着青阳剑站了起来,既然被发现了那就躲不掉了。 花轿的布帘掀开,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我只穿了一个裤衩的时候,顿时骂了一句。 我:“???” 怪我咯,又不是我想不穿裤子的。 我干咳了两声说道:“我们只是路过,打扰各位了。” 纸人队伍中一个中年大叔走了出来将地上的符纸捡起递给了我说道:“还以为你是来劫道的,把符纸收好,快点走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知道在阴嫁队伍中是什么后果吗?” 那个中年大叔愣了愣随后说道:“知道啊,接亲完成我们就得死了啊。” 这反应惹得我一阵诧异,明知道会死,那干嘛还来给纸人领路?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领路人说道:“纸人少了几个,我和老李来来充数。”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被人胁迫了。” 老李听到我的话摇了摇头,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散花给我分了一根。 烟递给王宁的时候,被王宁摇了摇手拒绝。 老李点上一根烟说道:“看你的模样像是道士,这件事情你不用掺和,我们都是自愿的。” 自愿的? 自愿寻死? 我指着新娘向老李问道:“那她呢?” 阴嫁多半都是男方父母强制性地撮合,但这个女的脸上却没有半分不情愿。 阴阳道术里根本没有能够控制人心神的法术,我不相信这个布下阴嫁局的道士有这么大的本事。 老李深吸了一口烟吐出,随后叹了一口气向我们娓娓道来整件事情的原委。 这个女人叫王小凤,棺材里躺的那个叫杜斌。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直到相爱了27年,直到今年才订婚。 双方的父母对于这两对新人都很满意,所有的一切都商量妥当,本来是打算在年底结婚。 可天不遂人愿,杜斌在工地上被掉落的水泥板砸中,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经过了一夜的抢救,也只得到一句尽力了。 悲痛欲绝的王小凤在家三天不吃不喝,准备以死来了解自己的生命,无论父母怎么劝告她都不听。 “我这辈子必须和杜斌在一起,我们还没成亲,我要去找他。” 王小凤抱着杜斌的遗像哭喊,直至力竭。 有人可怜这对新人,请到了村里一位老道士。 这老道士已经很久没做过法了,基本处于退隐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