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岁月无情。 佛山不出意料地沦陷了。 叶府大宅被抢去用作司令部驻地。 好在叶家早在佛山沦陷的前两年搬到了川陕。 不过叶问又回来了。 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对师徒。 “陈师兄,陈老弟什么时候出来。” 叶问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坐在地上,他的身后放着一辆黄包车。 “不着急,先让他摸摸情况。” 陈识坐在马扎上,肩膀上搭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面前摆着一架子的鞋油。 “这群畜牲占了叶师叔的宅子,倒是过得安生。” 耿良辰躺在两人背后,用满是破洞的报纸盖住身体。 陈玄几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周清泉在内地开厂,以此来收纳佛山以及周边地区的失业者。 陈玄又在东北待了两年。 愣是让一张无名无姓无照片的通缉令贴满敌占区。 这几年,南北共计近百个扶桑军官在夜里被人斩首。 据说那人用剑。 江湖最顶尖的那一批人都怀疑是陈玄干的,毕竟用剑的名家就那么几个,有精力到处跑的也就他了。 去年,陈玄不声不响去了一趟东瀛,用什么飞天御剑流连挑京都数十家剑馆,杀了不少剑术名家。 等他回来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东瀛天皇的剑术教习。 有了这层身份和战绩,东瀛最高军部解除了对他的暗中监视,不过依旧隐晦的警告他不要过分。 陈玄正在叶府之中“教习”东瀛军官剑术。 准确地说是刀术。 “剑谱第一页。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陈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翻译官是佛山人,听着陈玄的鬼话,看着一群东瀛鬼子崇敬的目光,选择了照实翻译。 陈玄握着一把东瀛军刀。 刀放置左腰处。 他身前三米处摆了一个木头人。 陈玄跃步拔刀。 他甚至没有抬头。 木头人自腰间断开,断面整洁如新。 “死阔诶。” 佛山驻军的司令是个精瘦的青年,见状,他带头鼓掌。 翻译听见一群东瀛人的话语中夹杂着诸如“剑圣”、“飞天御剑流”之类让人匪夷所思的话语。 司令走到陈玄身侧,恭敬地鞠了一躬。 翻译官连忙跟上。 “他说陈先生不愧为一代剑圣、天皇教习,要请您今夜来司令部喝清酒。” 陈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司令再次呱呱叽叽一阵。 翻译官愣了愣。 “他问你,如果他和妻子离婚,是否可以拜在你的门下。” 陈玄站直身子,俯视着司令官。 陈玄两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告诉他,等到他离婚的那一天,我会收他为记名弟子。” 翻译官诧异地看着几乎从来不笑的司令官喜极而泣。 陈玄扔掉军刀,在一众军官崇敬的眼神中走出门。 陈识正百无聊赖地盯着鞋油。 耿良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来了。” 陈玄笑着朝三人走了过来。 “给我擦擦鞋。” 陈识嘴角抽搐,不过依旧老老实实地抱住陈玄的皮鞋。 “今晚我要陪着他们喝酒,记住了,目标是司令,不要节外生枝。” 说着陈玄将一块白色的东西弹进了陈识袖口。 那是叶府,哦不,是司令部的布防图。 自从陈玄被怀疑以后,他就很少亲自动手了。 虽然他能砍动子弹,但是扫射还是有点难顶。 陈识点了点头。 叶问看着面目全非的叶府,沉默一阵。 耿良辰翻了个身。 …… 夜晚降临。 陈玄被一众军官簇拥着。 翻译官也得以享受被簇拥的感觉。 “陈先生,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剑术的。” 这个翻译曾经是佛山警官,只是东瀛人来了之后,大批工厂倒闭,警局也被收编。 他为了养家只能给东瀛人做事。 “五岁。” 陈玄端起酒杯,咂了两口。 淡出鸟了。 陈玄心想。 “他们问天皇的剑术如何?” 翻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生怕陈玄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你就告诉他们,京都所有的剑术名家,都不可能打的过天皇。” 陈玄笑了笑,反正他们都死了,死人怎么跟活人打。 一众军官一听这话,顿时正襟危坐,大声欢呼。 东瀛人崇敬强者。 陈玄无疑是个强者。 司令官笑着向陈玄敬酒。 陈玄笑着回应。 “告诉他,今天要是能把我喝倒了,我就收他做真传弟子。” 翻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但他本来也不想给东瀛人做事,干脆没有多想,如实翻译。 司令官兴奋地站起身,来了一个对折式鞠躬。 陈玄笑着摆了摆手。 “告诉他,年轻人要稳重。快来喝酒。” 觥筹交错,一众军官轮番上阵,陈玄好几次看着要醉倒在地,可偏偏过一会又能清醒过来。 可惜还有几个东瀛军官知道节制,于是陈玄只灌醉了包括司令官在内的三四个军官。 “告,告诉他们,我醉了,就先睡了,我……就在这睡,谁也别碰我,我喜欢梦中杀人。” 陈玄控制脸部内里的肌肉飞速颤动,很快就脸红了,他装作磕磕巴巴地说道。 陈玄抱着剑栽倒在地。 本来还有几个军官要去扶起他,一听见翻译说他喜欢梦中杀人,吓得连连后退。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军官留了个心眼。 “我要留下照顾剑圣大人。”他看向一众同僚。 作为司令的副官,他有些不放心陈玄。 几个人扶着醉倒的司令官回到他的房间。 剩下的军官也各自回家。 戴着金丝眼镜的军官始终盯着陈玄。 夜渐渐深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掩映在黑暗之中。 耿良辰爬到司令官房间的阳台上,死死地攀附着墙壁。 直到听见“哐嘡”一声关门声,这才悄悄开窗,溜进房中。 耿良辰看着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司令官,八斩刀轻动。 司令无声无息地死在睡梦之中。 “八嘎。” 一个军官酿酿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说着就要从腰间掏枪。 可能是一众军官都有些都醉了,居然落下了另一个醉鬼。 声音惊动了门外的勤务兵。 耿良辰见势不妙,一刀划过醉鬼军官的喉咙。 耿良辰顺着墙壁攀附,来到陈玄所在房间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