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剑意陡然生出,一种如同血色地狱,另一种更像是黑暗雨夜。 剑意笼罩之下,陈玄的挥剑速度慢了几分。 惊鲵找到了一丝破绽,一剑自陈玄肋下划过,白衣染血。 几人都不是追求绝对公平的迂腐之人,玄翦更不会因为猎物受伤而心软。 黑剑朝着陈玄脖颈处猛攻。 第二十七剑挥出,惊鲵剑与黑剑被一齐斩开,两人被反震着朝两侧飞掠。 “快拦住他。” 玄翦察觉到了不对,面色一变,人随剑动,一剑朝着陈玄斩去。 惊鲵也加快了挥剑的频率,粉色剑气在空中蔓延,瞬息来到陈玄身旁。 天地静止。 玄翦悬在空中,思维依旧在流动,但身形却停滞了。 惊鲵挥剑,但剑身却不能动弹,粉色剑气也硬生生停在空中,丝毫难以存进。 卫庄躺倒在地,惊愕地看向三人所在的方向。 金色剑气充斥在方圆一里的空间之中,此界已然变成了剑气的世界。 陈玄神魂脱体而出,握住木剑,先后点向两人额头。 剑气回缩,瞬息回到陈玄体内,玄翦跌落在地,惊鲵的嘴角也溢出鲜血。 “我们需要一座剑阵。” 陈玄一挥袖,三颗莹白丹药悬空飞掠,顷刻便至三人身前。 “是什么样的敌人?” 惊鲵服下寒丹,缓缓开口。 玄翦也以黑剑撑地,坐了起来。 “莫非是那位天人?” 玄翦想起了白亦非身后的那位宗师。 陈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庄,你的师兄现在何处?” 卫庄挣扎起身,沉默不语。 陈玄望向西方,一条黑龙正朝着韩国腾跃而来。 …… 自从韩非归韩以后,新郑便热闹了起来。 先是鬼兵借道,军饷失窃。 接着韩非成为司寇,左司马刘意被害,又牵扯出一桩陈年往事。 再有百越余孽现身新郑,城郊接连大火。 不过这一切都与陈玄无关,他整日除了练功练剑,便是勘察韩国气运。 兴许是有了那尊镇国之鼎的缘故,即使近日韩国并不太平,但韩国气运却并未削减几分,甚至有了丝丝兴盛之象。 韩国境内,已然近半年未曾生出天灾了。 天灾易避,人祸难躲。 王权更迭,最是牵动人心。 太子已然落水身亡,四公子韩宇曾经多次上门拉拢陈玄,但却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相较之下,陈玄对韩非更加看好几分。 一来,韩非才华横溢,而且心怀天下苍生。 二来,陈玄曾经去过小圣贤庄,也算是与韩非有旧。 三来…… 自韩非归国以来,他的一身气运便璀璨到了极致,连带着让韩国气运一阵暴涨。 陈玄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并不影响他在韩非身上下注。 不过,只是一小注。 真正的大人物,即将到来。 …… “李斯?” 卫庄立在窗边,疑惑地看向韩非。 “秦使遇刺,吕不韦便再派了一位使者,而这位使者,是我的同门师弟。” 韩非苦笑着说道。 虽然韩国因为气运上涨而无天灾,但也只不过是让底层百姓勉强过活,若是论及国力,天下又有哪一国能够与秦国媲美呢? “看来你的这位师弟很不简单。” 卫庄缓缓坐下,面对韩非。 “即便他再不简单,如今也跳不出棋盘。” 陈玄饮了一口茶,笑道。 不得不说,紫女泡的茶水就是要香一些。 “秦军已然抵达韩国边境,旦夕就要侵入韩国,若是再给不出一个交待,只怕……” 韩非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紫女,又是挤眉弄眼一阵。 “既然已经确定天泽是凶手,那抓了他便是,何必纠结?” 陈玄不太理解。 “我需要用他们的力量去对抗夜幕。” 韩非如是说道。 “夜幕?” 陈玄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不足为惧。” 卫庄赞同地点了点头。 韩非抬起胳膊,指了指卫庄,欲言又止。 “九公子,你有所不知,在你归韩之前,国师大人曾经拆了原来的那座将军府。” 紫女笑着说道。 “竟有此事?” 韩非诧异地看向陈玄。 陈玄向来神出鬼没,少有能与几人聚会之时。 而拆将军府一事,多少算是一桩禁忌,新郑本就鲜有人知,知晓此事的人多半也不敢提及。 “父王未曾怪罪?” 也难怪韩非有此疑问,自铸鼎之事以后,陈玄便没去上过朝了,只在每月十五进宫面见韩王,替他调理身体。 “王上视国师大人为天上谪仙,怎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开罪于他?” 紫女笑着在韩非身侧坐下。 若是姬无夜听见此话,多半要气得吐血三升。 你管拆我府邸叫小事? “话说回来,国师大人整日忙于寻真问道,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紫兰轩?” 紫女替卫庄和韩非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玄嘴角微翘,但却不着急解答,反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你们可曾听过天枢之位?” 卫庄瞳孔一缩,匆忙取下剑架上的鲨齿,戴上斗篷,就此消失在窗外。 “天枢者,天道人纲,逆之,虽成必败……” 韩非喃喃自语,忽然眼前一亮。 “太玄子前辈,莫非是那位来了?” 陈玄再次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直到韩非快要急疯了,这才缓缓开口。 “半月前,我夜观天象,只见西方有一条黑龙,翻腾而来。” 韩非收敛了笑意,神色凝重。 “若是如此,局势便更加凶险了。” 嬴政初登王座,根基尚浅,而吕不韦权力滔天,又与秦太后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秦王此行绝不会太平。 “却不知会派罗网天字的哪一位?” 紫女试探着看向陈玄。 陈玄淡然地摇了摇头。 紫女与韩非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料陈玄却再次开口。 “哪一位?有我在此,怎会只派一位?” 韩非与紫女对视一眼,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想笑,但最后却无奈地发现——陈玄所言皆是事实。 “国师大人,未请教您府上的那位夫人?” 虽是惊鸿一瞥,但韩非对惊鲵却一直念念不忘。 “她也曾位列天字一等,你若是你自觉能护住她,我便不拦你。” 韩非神色一僵。 陈玄轻挥衣袖,一指点出,直指南方。 “剑来。” 千里之外,龙渊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