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法和他的小兄弟李翰,在小房子里辛苦耕耘的时候,韩丰已经走出了酒吧,在远处的废场内,还有人在等待着他的支援。 韩丰的车在靠后院的停车区,发动车辆的声音引起了后院中辛苦耕耘的众人不满,张法扔出的瓶子砸在车前,韩丰扭转车头,避开了一地的碎渣,向着夜色中的暴雨前进。屋子里的世界,已经听不见这暴雨的声音,世界上的一切苦难都跑到了,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之后,欢乐场里只有欢乐。 暴雨如同一个愤怒的巨人,把它的所有的不满,用雨水使劲往这个世界倾倒。雨水在挡风玻璃上连成了一条小河,雨刮器像一只撩开窗帘的手,把凶险黑暗的世界短暂得暴露在韩丰的面前,刚刚能看清一点路,又是成片的雨水挂了下来。 从欢乐场出发去废场,中间有一段小路本就不好走,暴雨将原先的路基又冲垮了一些,汽车在泥泞的小道上不停颠簸,任凭韩丰有多着急,也只能缓慢得前进。 总算翻上了大道,韩丰立马压足了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向废场前进,手按在喇叭上不松,雨刮器也开到了最大的频率,眼睛紧紧盯着挡风玻璃,依靠雨刮器刮过的片刻时间,观察着前进的方向。 车灯在这个暴雨的夜晚并不好使,雨水已经密集得像气雾一般,根本照不进去,只能依靠自己对这一片地区的熟悉,凭借记忆前进拐弯。 在行驶了一段路之后,渐渐到了熟悉的废场区域,周围的路况状态提醒着韩丰,前面不远处就是废场的大坑了,韩丰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往坑边驶去。 腐败恶臭的气味扑进了鼻子,虽然车窗紧闭,但是气味还是十分得浓烈。这令人作呕的气味,韩丰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废场坑边,披上雨衣从车上钻了出来。 韩丰要找一下张法倾倒垃圾的位置,由于暴雨的袭击并不能太容易分辨,只能沿着坑边左右走走,从暴雨冲刷之后痕迹判断先前的状态,来找到自己需要的位置。 往前走了几十步,在地上发现了浅浅的车轮印,由于暴雨的冲刷,轮迹已经很淡了,但是还是能勉强辨认出是新的痕迹,顺着车轮印的位置走到了前方,从坑边上往下张望,期望能看到苏芸的尸体。 “云舒,云舒,你在吗?”韩丰对着废场的大坑,大声呼喊着,云舒是苏芸的真名。 除了倾盆而下的暴雨和偶尔划过的闪电,并没有任何人回应韩丰的呼喊,韩丰扶着坑壁,探身冲入了坑中,在一堆垃圾之中开辟了一条路,一边呼喊一边寻找。坑内的垃圾都是堆积了很久,腐烂的恶臭味比起坑边更是浓烈得多。 有些腐烂产生的气体被压在常年堆积的垃圾之下,韩丰掀开一片之后,恶臭的白气冲了出来,熏得韩丰连声咳嗽,赶紧用手臂捂住鼻子,把那一片垃圾再盖上,又继续在这一片寻找。 “云舒,你还活着吗?”韩丰四处呼喊,期待能够得到云舒的回应。 暴雨没有一点要停止的意思,韩丰只能眯着眼睛往更深一点得地方寻找,虽然心里明白在那么远的地方没有太大的寻找意义,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内心还是不想放弃。 再稍远一点得地方,似乎有一个人形的物体横在垃圾之中,韩丰赶紧浅一脚深一脚得,从垃圾之中跨了过去,将人形物体上的垃圾扫开,抱起一看是一具尸体。 “云舒,是你吗?” 韩丰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尸体有些残缺不全,应该还受到过火烧,根本辨认不出身份,只能大致得区分出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韩丰抱着这具女尸,突然崩溃得哭了出来,这样的相遇确实超出了所有的预期。韩丰仰天怒吼,周围的垃圾被震退了数米,空中的雨在异能的冲击下呈片状射了出去。 “我还没死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云舒。韩丰转过头去,云舒正站在坑边,一道闪电划过,照射出一身凌乱的云舒,脸上惨白布满血迹,头发被打湿成一片。 韩丰丢开手里的女尸,冲出了大坑,一把抱住了云舒:“活着就好。”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我还没救出X呢!”云舒在笑,暴雨也挡不住她。 …… 韩丰的车在暴雨之中,宛如一只漂泊于怒海中的小舟,远离了出发的地方,也失去了到达的方向。雨水从车顶顺流而下,如悬挂的瀑布一般从车窗上落下,雨刮器奋力得把雨水拨到两旁,车外的世界依然是一片模糊。 “我们去哪?”韩丰询问着云舒的意见。 云舒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片,乱糟糟得披散在头上,身上满是血垢和污痕,用力嗅了下自己的胳膊,各种奇怪味道的混合,顿时钻入了鼻腔,搅得一阵恶心,抬头对韩丰回答道:“去个有热水的地方。” 热水从花洒中冲了下来,周围氤氲着温暖的热气,水把污垢一点一点冲刷下去,在那伤口的下面,已经是完好无损的皮肤,除了颜色稍稍比周围白了一点外,根本看不出来曾经受到过伤害,在贯穿伤的地方也已经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先前的衣服被扔进了垃圾桶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只能先借用韩丰的衣服凑活,衣服有些大,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 这一切都停当之后,韩丰才问起了中间的情况:“运你过来的人说你已经死了,而你刚刚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是……” 从云舒现在的状态来看,确实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云舒笑道:“这是我的秘密。” 韩丰没有继续多问,转向接头的事:“我们原本说好是周三交接,为何突然提前了,是被发现了,还是有什么突发的情况?”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越了我的预期,没有办法我只能提前出来,至于选择这样的方式,我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试探一下京师监狱的防御能力。”云舒一边解释着自己的行为,一边将未干透的头发扎到了耳后,干练的马尾和衬衫配在一起,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英气。 韩丰对于京师监狱的防御能力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得问道:“试探的结果如何?” 云舒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并不好对付。” 韩丰很勉强得安慰道:“不管怎么样,至少你还是顺利得出来了。” 这种顺利是建立在,避开了与京师监狱中一众高手的较量,还有不为人知的小门道,云舒深知这种成功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转移开话题道:“你这有吃的吗?” “有,我这就给你弄一点。”韩丰起身,麻利得去厨房煮起了面条,鸡蛋在煎锅内翻得金黄,油烟的香气使得云舒越发得饿了。 不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了上来,伤口的恢复使得云舒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你的面条一向不错。” “可你却并不常来。”韩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幽怨,一直注视着云舒把整碗的面条吃了下去,原本想再说点别的话,但又觉得太多了,或许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我得走了。”洗澡以及进食之后,云舒已经恢复了体力,她已经准备马不停蹄得进行接下来的工作,她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战士的坚韧之气。 “你要去哪?”韩丰站起身来询问,他担心云舒,总是隐隐觉得这不是他印象中的云舒,急躁并不是一个优秀战士该有的表现,在他们的工作中,任何一点点的小问题可能带来的都是生死的变化。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至少得先把人聚集起来,计划必须越快越好,下周一是窗口期,必须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准备妥当!”云舒回答得有些混乱,很明显她自己都没有思考清楚。 韩丰上前拉住了云舒的手:“你就不觉得这么做有问题吗,都没有一个详尽的计划就开始行动,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云舒瞪着韩丰道:“我怎么变成这样?是这个世界都变了,现在X已经被抓了,而且还被关在一个超剂量的伽马放射区内,再按部就班得来,我们就等着失去一切吧!” 韩丰收回了手,劝说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去找一下诸葛右,与他商量一下不比现在这样更好?” “诸葛右?你知道他在哪对吗?” 韩丰把自己的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三十号据点或者三十一号据点,他最近应该在那边,那里离京师监狱更近一些,有利于调查和收集情报。” 云舒质疑着:“你联系过诸葛右?我跟你说过的,这件事情需要对他保密的!” “是他找到我的,他想和你交流,他一直都很关注这件事。” “所以你把我们的事都说给他听了?” 韩丰无法理解云舒对于诸葛右的敌意:“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心里肯定也知道我们是需要他的,反抗军一直都不能有所进展,就是因为互相之间的猜忌,每个组织都是各自行动,如果我们内部也变成这样,我们也将会更加四分五裂,最后毫无作为。” 云舒愤怒道:“已经一个月了,我没有看到他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不是我猜忌他,而是他的行为没有办法获得我的信任,如果他能行动起来,哪怕支持一点行动,我都不愿意去怀疑他,但是他没有,他总是说等待时机。” 说完这些之后,云舒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又稍稍平和一点继续讲道:“X被捕这件事太诡异了,再加上诸葛右之后的一系列消极行为,我没有办法不去认为诸葛右与这件事有关系。” 韩丰给云舒掉了一杯热茶:“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这不是你的错,诸葛右不去行动的原因正是他也觉察到了事件的诡异,不过现在情况又有了变化,超剂量的伽马放射区这么重要的信息应该和诸葛右分享,我不相信他还会再去拖延。” 云舒的内心起了变化,带有妥协地问道:“一定要去找他对吗?” 韩丰很坚定:“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