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立即说道,“是呀,咱们这酆都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迁坟师,赶紧请这位先生进来坐。” 两个人把我让到屋子里边,年轻人只要介绍道,他姓张名叫张猛,老头是他爹,人称大家都叫他老张。 听他说姓张,我立即想到张乾坤,他也姓张,也是纸扎匠,这家人家会不会跟张乾坤有什么关系,脑子里想,但是嘴里却没有问出来。 老张让张猛去给我准备一些饭菜,然后他坐下跟我聊天。 “小先生,看你年纪轻轻的,能一个人来到这酆都城,本事倒是不小。”老张说话的时候,给我倒了一杯水,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走到这里,我确实有些渴了,但是看着水杯里的水,我又不敢喝下去。这个地方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这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水还是不喝的好。 老张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拿起水杯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小先生,你尽管放心,既然你能来我们家,帮我们家迁坟,我老张定然是不会害你的。” 看他把杯子里的水喝了,而且看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陈恳的,我确实也口渴了,也就喝了下去。 “老人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听我父母的下落,先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老张乐呵呵的说道,“我从出生起就在这个地方住,不仅是我,我祖上也一直都住在这里,小先生,你要打听什么,尽管问就行了,我老张不敢说酆都城的事情百分百知道,但是十之八九,我都知道。” 这老头好似是看出来,我要打听什么一般,我想了一下说道,“老人家,我其实也是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这里为什么会起这么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不是让你觉得有些害怕了,你是不是觉得酆都城是鬼才去的地方。” “其实我们这里的人虽然都是人,但是跟鬼也没有区别,长年住在这里,与世隔绝,可不就是鬼一般。”老头摇头说道。 “你您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地方呢?”我追问道。 “离开,离开又能去哪里,在这里住习惯了,也就不想着离开了。”老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表情。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张猛准备了几个菜端了上来,基本上都是些野味,闻起来香喷喷的。 我吃了一天的野果子,虽然这野果子也能饱腹,但是终究不是饭菜。看着香喷喷的饭菜,我顿时食指大动,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芥蒂,这父子两人把我领到他们家,好吃好喝的招待,难道他们真的想让我帮他们迁坟,这个地方的风水几乎都很好,他们的坟会出现什么问题。 那老头看我迟疑,先是吃了起来,张猛也把每个盘子的菜都吃了一口气,看到他们如此,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有就是那饭菜的香味,让我不由的伸出了筷子。 “小先生,吃完了饭,你好好的休息 一下,等明天我带起你看看我家的坟地。”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一顿饭吃的很香也很饱。 吃完了饭,张猛领我到了一间屋子里跟前,推开门,他进到屋子里,“这里以前是我二爷爷的房子,现在空了下来,你就住在这里吧。” 屋子里拾掇的很是干净,我跟他说了谢谢。张猛则是离开了,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里的布置很是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 白天睡了一天,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于是我打算等那爷俩睡着了,我溜到街道上看看。 把屋子里的蜡烛吹灭了,我侧躺在床上听着外边的动静,没多久,传来了呼噜声。 又等了好一会,我悄悄的打开屋门,来到外边。堂屋里没有人,从另外两间屋子里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可以听的出来,两个人睡的很香。 我悄悄的来到前边,刚刚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的位置,我看到一张大黑桌子,那张桌子上放的东西,好像有些奇怪。 那张桌子就放在院子里,月光照在黑色的桌子上,这张桌子显得异常的诡异,并不是桌子本身诡异,而是桌子上的东西诡异无比。 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没有完工的纸扎,那些纸扎里头,有一个特别不一样的,那纸扎跟院子里那些没有脸的纸扎不一样。 那纸扎是有脸的,空洞的眼眶里黑漆漆的,嘴巴的洞也开的很大,鼻子那里有一个洞。他的颜色也不是白纸的颜色,而是那种白中泛黄,更加怪异的是,这纸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似的,而且看样子,也就是几岁大的娃娃一般。 我心里不由的一颤,这是人皮纸扎,而是是一个孩子的人皮。我之前也见过不少的人皮纸扎,但是还没有亲眼见过人皮纸扎是怎么做出来的,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 心里的恐惧一下就冒了出来,我正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结果在我后头杵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他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在,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人突然的出现,吓得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直接撞在那大黑木头桌子上,疼的我闷哼了一声。 我不仅眯起了眼睛,差点把狼牙铲直接抽出来,这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早身后,若不是担心发出太大的动静被屋子里的张家父子听到,我定然是直接把狼牙铲抽出来了。 “老张家添人了。”那人干巴巴的说道。 这人很是憔悴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年纪不小了,但是仔细看的话,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跟张猛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他的穿着一件黄色的衣袍,衣服很是肥大的样子,就像是纸片一般的挂在他的身上。 那人看我没有说话,直接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根金条,然后把金条递到我的跟前。 我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人给我一根金条这是要干什么,这钱接了,事情就得做了。 我问他要干什么,那人说, 他想要个纸扎。 下意识的朝着那人的脚上看去,他的脚上既然穿着一双黑色的蛤蟆鞋,我立即意识到这不是人。 我冷笑一声,“想要纸扎,我看你是想要一身皮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听张乾坤讲起过,纸扎匠在做人皮纸扎的时候,通常会把尸煞的皮剥下来,同时纸扎匠也会给尸煞再用纸做一件纸皮。 这个人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的皮没有了,他能找来这里,足以说明他是想要一件皮。 那个男人听到我的话,黑漆漆的眼珠子瞪了我一眼,“你是活人,不要多管闲事,多管闲事,英年早逝。”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心里就是一冷,接口说道,“死人,就该到坟墓里,否则棺材板压不住。” “你不是酆都城的人,早晚也会被做成纸扎。”那人说完这话,脸立即冷了下来,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我心里虽然很是不舒服,但是也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被人诅咒的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等了约莫几分钟的时间,我也出了老张家的大门,来到外边。 夜已经深了,街道上更是空空荡荡的。 我往前走了有一百多米,突然看到那个男人站在我前边,男人的旁边站着一条狗,那只狗好像很凶的样子,朝着那男人狂吠。 男人显然是怕这条狗的,身体不住的往后退,那只狗猛地蹿了上来,直接咬在男人的腿上。 我心里不由的一颤,并不是因为这狗厉害,而是我想起了之前在桐村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讨死狗说的话,他曾经说过,狗咬尸,鸡倒走,死人喘气的时候,也就是我死在酆都城的时候。 现在算不算狗咬尸,这个男人是死人,这是无疑的,狗咬男人的身体,自然就是狗咬尸了。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只断了头的公鸡,扑腾着翅膀从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飞了出来,那只鸡的后边则是跟着出来一只黄皮子。黄皮子看到我,一溜烟的溜走了。 那断了头的公鸡掉在地上之后,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倒着往外走。 我身体猛地的僵住了,刚刚看到狗咬尸,现在这鸡真的倒着走了,这一幕真的是诡异无比。 血顺着鸡身上的鸡毛流了下来,他身体一抽一抽的,看样子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更加让我感到诡异的是,这只断头的鸡竟然是朝着我这边走来的。 他还没等走到,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路边。 我感觉自己此刻的脸上,都有种死寂的感觉,先是遇到了狗咬尸,现在又碰上了鸡倒走,现在已经应验了两个了,要是再碰上尸喘气,难道…… 那讨死狗的咒不是特定的某件事情必须发生的,但是也是在任何的时候,都有可能发生的。 我不敢在往下想下去了,咬了咬牙继续朝前走去,心情也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