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洋楼跟前此刻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透出来,我心里不由的一凉,难道张小北遇难了。 三个人互相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来到大门的跟前。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把大门推开,三个蹑手蹑脚的进到里边。院子里很是寂静,同时空气比外边透着几分的清凉和阴森。 我们朝着张家的屋门摸去,无声无息的推开了张家的屋门。屋门竟然也没有上锁。 虽然心里感觉很奇怪,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张小北生死未卜,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门打开后,张家的客厅依旧,但是此刻却是无比的阴冷,同时我还看到有一张床停在了打听的正中央,那张床上盖着白色的布,借着外边月光射进来的光,可以看出那轮廓像是一个人。 屋子里头非常的寂静,这寂静,让人沉闷而压抑。就在我们心里存在种种疑惑的时候,突然那块白布竟然慢慢的动了起来,越掀越高,越掀越高……,然后一双眼睛从下边露了出来。 那双眼睛闪着阴翳的幽光,凌厉的望着我们。三个人不仅紧张的对视了一眼。 “嗤——”整张白色被单儿都掀了起来。一大片红色的影子从被单下面飞窜而出。我们都被这一声吓到了,下意识蹲在地上。 红色的影子悠然散开,一些距离。惨白的月光照射下。我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原来竟是一些用红色的纸剪成的手指大小的纸人。 这些纸人虽然小,但是他们的样子异常的诡异,你小小的圆圆的脑袋上,一双被剪出来的空洞的眼睛,就好像活了一般,好像在看着我们一般。 我尽快的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推测到,“这些纸人可能跟纸人借命有很大的关系。刚刚因为受到我们的惊吓,才会从床上飞起来。这下面的,很可能是小北。” 这纸人借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听鬼娃说过一些简单的信息,鬼娃和他爷爷知道的也不是特别多。 “也许,八成,大概……”鬼娃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他连续用了好几个不确定的词汇。他眼睛里都是恐惧。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鬼娃虽然跟我们出生入死了很多次了。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孩子,所以我也没有在意。 我心里着急,直接走到那张床跟前,此刻,床上盖着的白色床单刚刚被那些纸人顶起来后,现在又落回了原处。我直接拽着床单的一角,把白色的床单儿直接从床上掀了起来。 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更多的纸人从床单下边一涌而出。他们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腾空而起。惊慌的四散开。有些纸儿还冲着我们三个飞来。一时间,我们三个根本来不及反应。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看那些纸人在我们身边飘舞。只能是伸手去打散他们。 好一会儿,那些纸人才彻底飞散开,我揉了揉眼睛,看向了床上躺 着的人。 由于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晦暗,床上的人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勉强看到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人,但是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 我朝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原来床上躺着的是张小伟的父亲。就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双眼睛异常的诡异,一红一绿。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后背的冷汗,一下就飙了出来。 我原想着这里躺的可能是张小北,没想到居然是张小伟的父亲。而且,他的眼睛竟然突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是让我心惊的原因之一。 就在我吃惊的时候,他忽地坐了起来。他坐起来的瞬间,一只巴掌大的纸人突然从他的嘴里飞了出来。同时一声尖锐的嘶吼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这一嗓子声音太大,太突然,惊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起来。 就在我们三个后退的时候,他已经从床上直接站到了地下!那两个颜色不同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两个眼睛让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害怕,我不敢去跟他们对视,直接避开了。 就在我想招呼鬼娃和罗昭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好像不对。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看到罗钊和鬼娃的影子。这下我心里慌了起来。刚刚明明两个人还在这里,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这消失的也太快了些,我甚至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就在我慌乱的时候,突然我身后传来了一声渗人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不仅让人后脊背冒风。 与此同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我们一般。 鬼娃和罗钊的消失,让我紧张了不少,我快速的转身。眼睛刚好跟张家爷爷的视线对在一起。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祥。脸上有的只是狰狞和阴翳。 “马中元,想不到那个更夫都没能拦住你,看来我还真的是小看了你小子了。”张家爷爷的身影把他的身体完全罩住了,让他显得更加的阴森,就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一般。 此刻,我的身体正好靠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用尽全力,大声的斥责道,“你把张小北怎么样了,你把它弄到那里去了。” 张家爷爷眯起了眼睛,在惨白的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身影越发的长了,他眯着眼睛,勾了勾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马中元,你现在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还未可知,竟然还惦记我那孙儿。” 说道这里,他冷哼了一声,“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是一个如此的蠢笨之人,既然你从医院逃脱了,就应该离开这里,竟然不知道死活的回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说话的时候,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继续说道,“张小北是我张家的子孙,他应该为张家做出牺牲的。他们都是我的子孙,我让他们生,他们便生,我让他们亡,他们便亡。” 听到这话,我一下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反而没有那么的害怕了,直接逼视着张家爷爷的眼睛说道,“你什么时候拿小北当过张家的儿孙了,他六岁就被张家赶出了张家的大门。这么多几年,张家管过他吗?”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张家,但是张家现在人丁衰落,难道就是你想看到的。”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脚下,“我看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只是为了自己能活的更久一些。他们都是独立个体的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的牺牲品。” 我这人一向是个不善于言语的人,在我当迁坟师之前,不管是上学还是在家里,我都是几乎从不说话的,大家给我起外号叫做闷葫芦。 虽然从事了迁坟师以后,我整个人自信了不少,但是话也不是很多。这次我是真的被气到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都感觉自己的脸气的都有些微微的发烫了。把无耻当本分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张家爷爷发出了冷笑声,“马中元,不管你怎么巧舌如簧,今天你都是在劫难逃……” 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冲进了我的鼻腔,这味道十分的古怪,像是骨头的焦味,同时还带着一股香味。 我赶紧捂住了口鼻,但是为时已晚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声音也变得含糊了起来,“你用了什么……” 张家爷爷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他把语调拉的很长,慢悠悠的说道,“马中元,不知道你那个瞎子爷爷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世上有一种人是不能惹的,那就是香师。” “不管是上九流还是下九流,只要办事,都是要用香的,你们用的香离不开香师。” “你现在是不是闻到一股骨头烧焦的味道,这是我们张家的独门秘诀—骨香。”张家爷爷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我靠了过来,他离我越来越近,以至于地上的影子已经笼罩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身体莫名的朝后移动了一下。 香师这个行业我还真的听瞎子爷爷讲起过,香师也就是专门从事制香行业的人。当然并不是所有制香行业的人都能称之为香师的,只要那些特殊的制香人才会被称为香师。 所谓的特殊也就是他们跟特殊的纸扎匠和鞋匠一样,懂得一些阴阳之术。不过,对于骨香我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让我惊讶的是这张家居然是香师,原先我还以为他们家是更夫,这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这些思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的头越来越晕了,恍惚间,我看到瞎子爷爷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同时他把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从里边缓缓的取出一把闪亮的匕首,那把匕首透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