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表哥吼着‘让开’,晃晃手里的刀,我没动地方,他看看我,重点看了看我身上穿的‘铠甲’,问我是什么人? 他没有一句不问地劈过来,许是顾忌着我古怪的打扮,怀疑我是有来头的‘特殊人物’。 葛萨公主的反应极快,凑前一步,来到我右侧肩膀后方,露脸和她表哥对视,指着我说了一长串话。 “女战神?”公主表哥用口音浓重的汉语问。 “啊。”他问的对象是我,于是我点头回答他。 葛萨公主这样介绍,我不好拆她的台,就算她说我是‘终结者t-1’我也会认下。 我猜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塑料,所以即便能认出我身上的铠甲非铜非铁,也不知道它的真实材质,反而会觉得很特别。 公主的表哥眼神犹疑,突然扬刀劈下,被我用业火烧掉了半截刀刃。 他立刻丢下刀,转身便逃,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爬绳子爬得这样快。 他足够大胆,不轻信葛萨的话,非得自己试过才肯相信。 确定后又果断放弃,逃得没有一丝迟疑。 连他带来的手下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跑掉。 可是他刚爬上穹顶,绳子便被人斩断,他从高处落下,头磕在地面的石台上,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地面的黄沙。 和他一起挂在绳子上的手下,因为距离的关系,有的摔得比较惨,有的还好,没受大伤。 但他们的头儿摔死了,上面又有一批人下来,表哥的手下立即陷入惊慌状态。 王子和他的部下是指望不上了,葛萨公主几乎趴到了我背上,她看到下来的人,准确地说是看到这些人的穿着打扮,马上认出这是她父王的人。 来人穿着皮甲,手中的武器全是统一样式,感觉比前两波人更正规些。 来人数量不多,约有三十五、六个,不到四十人。 但跟王子和表哥比,已经是多出三倍的人手。 我以前见过小国打架,真的只能叫打架,不是战争。 所以我知道不是所有国王都有大排场,国王的人到了,公主表哥的手下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挪到了我身后。 表哥想篡位,说到底他和国王是对立关系,现在国王的人来了,他们自然要寻求保护。 王子和表哥的部下加起来也没国王的人多,何况王子这边又中了‘祖先’的眩晕技能,力气半天没恢复,虽然能自己站着,可是一推就倒。 国王没有亲自过来,葛萨认出带队的人是国王的侄子,她的堂哥。 她跟我解释,这个人是她叔叔的养子,在她叔叔死后继承了他的财产,却没有继承王位的权力,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这家伙还向她求过婚。 王子明显对这个人很是戒备,看到他来眼神透出浓浓的敌意。 葛萨的堂哥一头棕发,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皮肤白、但雀斑很少,只在鼻梁两侧有一小片,颜色也不深,威武中透出几分可爱。 我看了眼圆滚滚的王子,感叹真是各花入各眼。 堂哥下来就寻找葛萨的身影,视线落到她身上,便没再移开过,叫着她的名字,叽里咕噜又说一堆。 葛萨听了他的话很是惊讶,转而对我解释,说堂哥是来救她的。 我反而没觉得惊讶,如果堂哥是她的爱慕者,听到消息肯定会来,如果是为权利,八成还想留着葛萨的命,生下正统继承人,他好做未来国王的爹。 假如是后者,他必然会杀掉王子,我看葛萨放松警惕,还一脸感激地看着堂哥,估计是这位英俊小生跟她说了什么‘贴心话’。 果然,葛萨跟堂哥聊完,想从我身后走出去,她说堂哥会护送她和王子离开,并赠送他们两匹骆驼,以及一些金银当盘缠。 王子拉住葛萨,他们交流我听不懂,只能从表情分辨他们的情绪。 王子显然不信任葛萨的堂哥,拉住葛萨不让她离开我身后。 王子和堂哥争论起来,一个要带他们走、一个不同意跟他走。 葛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许她的堂哥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也许她只是单纯地没把人往坏处想。 两个男人都是大嗓门,吵得我天灵盖快被掀开了。 他们似乎要求葛萨做出选择,是选择跟王子一起留下,还是跟她堂哥离开。 王子不肯和那位堂哥走,他对堂哥充满警惕。 葛萨难以抉择,她看向我,我告诉她我不能离开这大殿,在殿内我可以保护她。 她如果非要离开,我没办法,救人也有限度,我不会牺牲自己回到原时空的机会去护送他们离开。 两人吵吵一阵便开始动手,葛萨被扒拉到一边,两个对公主‘情深意重’的男人,打架的时候恨不得把她塞地缝里。 葛萨见自己阻止不了他们动手,急得直哭,我把她拉到身后,让她回棺材里待着去。 被愤怒左右的人,在发怒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他们挥舞刀剑,根本不管葛萨会不会被误伤。 王子和他的部下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又有表哥的手下帮忙,不拼命的话,还能和堂哥的人打一会儿。 我看他们打架,就像在看慢动作镜头,又像小孩子的游戏,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就是碰不着敌人的身体。 我承认我又邪恶了,希望他们快点决出胜负,最后眨眼间就死一批。 可他们或许是领会到了健身太极的精髓,没有刚、只有柔,而且慢。 看得我打了两个哈欠,这场‘争斗’最惨的受害者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只有它们在挨刀。 葛萨却一脸紧张,哭成了泪人儿,好像眼前的拼杀无比激烈,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命悬一线。 “哎呀,烦死了,别打啦!”我被刮金属的声音吵得难受,数十道火焰蹿出去,将他们手中的武器烧掉。 但他们不懂我的语言,只知道傻愣愣地看着我,像是看到了妖怪。 呆愣之后是惊惧,刷的一下,他们全都退到离我最远的地方。 葛萨的堂哥希望他们上去解决,先从圣地出去再说。 葛萨翻译他的话给我,说他们无意冒犯我,他把我当成圣地的守护者了。 他理解我的愤怒,是‘要闹出去闹’的意思。 不过眼下有个问题,他和王子谁都不肯先爬绳子。 堂哥带来的人身后背着弓箭,王子若是带人先爬上绳子,堂哥他们在下边放箭,上面的人无处可避,非死即伤。 堂哥说那好,他可以带人先上去,让王子他们后爬。 王子仍然不同意,葛萨的表哥是怎么死的?刚刚发生的事,表哥的尸体还倒在血泊中,王子断然不肯步他的后尘。 双方就弓箭的问题,再次展开‘讨论’,我服他们了,照这么磨下去,他们能在墓里过新年。 我招手让葛萨出来,跟她说,我有个主意,双方不信任彼此,但都信任她,她第一个上去不就好了。 之后双方各出一人,每次绳子上只有两个人,谁害谁也不至于影响太大。 弓箭全放我这保管,等他们全上去了,我在底下把弓箭捆绳子上,他们拉上不就完了。 他们不敢说不放心我保管弓箭,因为他们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弓箭全烧掉。 这些简陋地弓箭,都不如弹棉花的弯弓,我很好奇他们所处的时代,壁画挺精美,武器糟糕透顶。 葛萨最后劝了劝我,希望我和他们一起离开,我说不用,我在这待着比较安全。 她从耳朵上摘下宝石耳环塞进我掌心,说救命之恩无法报答,这副耳环作为临别礼物送给我,权当是个念想。 她送了礼物,我不好不回礼,可是全身上下没别的东西,忽然我想起兜里有打火机,便掏出来递给她,我当着她的面打亮一次,她双手捧住,说会珍惜这份礼物。 我把耳环揣兜里,看着她先爬上绳子,接着剩下的人按我说的,两两向上爬,最后所有人都上去了,我再把弓箭给他们捆绳子上,由他们拉上去。 后来的事情如何,我不知道,他们终于走了,我可以想办法回家了。 探险家先生是因为读不准咒语被困死墓中,我没念咒语就穿进墓里,难不成时空衣启动还挑人? 我集中精力,想着回去回去赶紧回去,尝试了几次,还真成功了。 只是我回来的地方不是仓库办公室,是仓库的走廊,迎面来的不是陈清寒,是一队穿黑袍戴黑帽的人。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感觉是男的,瘦高瘦高的身形,走路像飘。 正想等他们走近了好好看看这是群什么人,竟然闯进仓库来,身旁的库房门便陡然拉开,陈清寒一把将我拉进去,赶紧把门关上。 “咋了?又和谁玩捉迷藏呢?”我一脸懵。 “你去哪了?”陈清寒小声问。 “我穿越了!”我的声调有点高,被陈清寒一把捂住嘴。 他轻轻摇头,示意我别大声喊,沉默持续了好半天,我瞄了眼手表,快凌晨四点了。 四点一过,陈清寒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仓库里那种阴森森的气氛也渐渐消失。 “现在可以说话了吧?”我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自己的神奇经历。 “嗯,过去了。” 他这话我没听懂,以为是说危险过去了,便拿出耳环向他显摆。 黄金耳环、绿宝石坠,宝石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这可不是盗墓盗来的,是一位公主所赠,让我当个纪念。” “真的穿进墓里了?”陈清寒看着耳环,若有所思。 “算是吧,本来不是墓,是一座城,后来改成祖坟了,不过我觉得也不是祖坟,倒像个养殖场。” 我将发生的一切讲给他听,我们离开库房,他让我等等,这身衣服不能穿出仓库,我们走前得还回去。 他到办公室取了套管理员穿的制服给我,每位管理员都有备用的制服,办公室有新的,包装袋都没拆,他拿了一套给我。 管理员的衣服可以穿出去,仓库里的任务物品不行。 我把塑料玉衣放回木箱里,陈清寒给管理员打电话,叫他们回来值班。 受伤的同事被送去医院急救,那阴森森的气氛消失后,手机信号恢复畅通。 别组的同事给陈清寒打电话,告诉他受伤的人没事,他们马上过来清理现场。 天色渐亮,人也陆续回到仓库,对同事们我没有说实话,只将昨晚的真实情况汇报给掌门。 那白脸女人拥有怎样的能力,其他同事已经见识过了,这样的人隐藏在人群中,不知害过多少人。 我在河边抓到那些尸体,全送去单位医院做尸检了,医生说她们全都死于溺水,但不是自然溺水,是被人活活溺死,然后持续浸泡在河水中。 在河里养尸,这是单位医生给出的结论,尸体的面部被人为损毁,指纹却保留得很好。 所以毁容,可能不是为了让尸体无法辨认身份。 我问医生那还能是为什么? 医生沉默几秒,叹了口气,回答说可能是为了增加死者死前的怨气。 当然,他马上又说这只是他的主观臆测,随口说说罢了。 死者死前都遭到过残酷虐dai,死后被困于水下,至少浸泡了三年,泡三年却不变形、不变白骨,这本身就很诡异,若是正常尸体,早就泡烂了。 因为死无对证,我们不知道白脸女人是如何做到的。 和她相比,双马尾老太太做的那些事,可能只是邪术入门零基础篇的第一章内容。 白脸女人虽然死了,但同事说他们会继续查下去,把她的老窝端了,有时通过证物也可以知道她做了些啥。 就算从她手里救出来的不是活人、只是尸体,也是做善事了。 陈清寒跟我说过,人类醉心邪术,多为取利,只想利用法术满足自己的贪心。 为此残害无辜也在所不惜,好在高端的邪术也不是人人都能练成,像双马尾老太太,可能就是没有天赋那类的。 然而一旦有天赋的人走上歪路,像白脸女人、带来的危害是难以想象的。 我记得陈清寒说这话时,特别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立刻就心领神会,踹了他一脚,合着他是在暗喻我呢!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