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突兀的电流声，郑浩神色微动。　　那个穿吊带裙的女人，手里有对讲机？　　发现女人并没有离开卫生间的意思，郑浩索性不走了，而是静静站在卫生间门口。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越来越响。　　随后，似乎是找到了正确的频道，杂音开始慢慢变小。　　“喂？”女人用软哝的声音轻呼。　　“是雨霖吗？”　　对讲机里传来少年音。　　“雨霖，听我说，你今晚十二点到我们这边来……”　　“……晖哥，你确定？”女人轻声说：“要是让吴总得知你们的存在，你们就危险了！”　　“……雨霖，别担心！我们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会在姓吴的找上门之前溜之大吉！”　　“出发？去哪里？”女人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离开晨铭市！晨铭市……不能留……市中心……危险……”通话明显不稳定，少年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话音戛然而止，被呲呲杂音取代。　　被称为雨霖的女人轻轻吸气，流露出焦虑感。　　接着，她似乎在不断调整对讲机的位置，以求重新连通对话。　　但无论她怎么调试，对讲机里都只有杂音。　　雨霖轻叹一声，关闭了对讲机，抱膝蹲下，将对讲机藏在洗手台下方。　　藏好对讲机，刚一站起来，她就被面前幽灵般出现的男子吓得魂不附体。　　雨霖短促的尖叫一声，然后急忙捂嘴。　　呼吸平稳之后，她抿了抿嘴，轻启薄唇：“是您？”　　郑浩没有接话，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眸，冷静发问：“刚才跟你对话的人是谁，现在在哪？”　　雨霖张了张樱唇，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她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悄然打量郑浩的神情。　　见他的表情并不凶恶，雨霖轻轻扯了扯肩头的吊带，软哝道：“还没感谢您之前的壮举呢。要不是您挺身而出，不知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雨霖上前一步，几乎与郑浩贴身，仰脸看向他，轻咬嘴唇。　　郑浩表情不变。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有几分姿色。单薄的连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楚楚可怜。身前的布料被撑起饱满的弧度，短短的裙脚堪堪遮住其下的春光。　　只不过，她毕竟是个普通人。见过进化者女性那种浑然天成的美，再看普通女性，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在对面的B座对吧。”郑浩平静开口，同时观察雨霖的脸色。　　见她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僵，郑浩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都不用猜。他事先观察过，基本确定，附近只有这栋写字楼里有幸存者。而对讲机的有效传输距离也就一两公里，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跟她通话的人，也在这栋写字楼里。　　这栋写字楼是双子塔楼构造。　　若通话者也在吴总等人所在的A座，早该被吴总发现了。所以，通话者应该身在对面的B座。　　如今，郑浩最关心的，就是通话者最后说的那段话。　　他们为何要离开晨铭市，市中心到底有什么危险？　　郑浩敏锐的察觉到，这段话中可能蕴含着极其重要的信息。　　很明显，雨霖也是刚得知这个消息，并不了解内情。只有找到通话者本人，才能搞清楚其中缘由。　　看了一眼越贴越近的女人，他转身往门外走去。　　听过赵喆的陈述，郑浩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赵喆的前女友。如今看来，她先是抛弃赵喆跟了吴总，又暗中跟其他男人联系。　　对此，郑浩不予置评，只能感叹一句真会玩。　　走出卫生间，他闪身隐没在阴影中。　　他并不担心女人向吴总报信。　　虽然他打着暗中观察的主意，但暴露在明处也无妨。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吴总作何反应。　　这就是实力碾压带来的绝对自信。　　另外，赵喆终究要跟吴总分个生死，而且赢家只会是赵喆。　　郑浩站在阴影处，目视雨霖拽着裙摆出现在卫生间门口。她左右张望，脸上浮现失落的神色，随后往其他职员所在之处走去。　　郑浩悄无声息的尾随。　　此时，职员们围坐在一起，将吴总簇拥在主位。　　见雨霖回来，有人热情的挥手高呼：“大嫂来了，大嫂来了！”　　立即有人忙不迭的把座位让给雨霖。　　见此情景，雨霖矜持的微笑着落座。　　吴总没精打采的抬了抬眼皮，叼起一根烟，立马有人帮忙点上。　　吴总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缓缓开口道：“这次会议啊，咱们主要聊聊该怎么处置赵喆，以及怎么处理那个穿连帽衫的不速之客！”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穿汗津津衬衫的年轻人。　　年轻人小张心领神会，义愤填膺道：“那个赵喆啊，根本不懂什么叫团结！都这种时候了，还搞什么特立独行，简直是目无集体！”　　他吞了吞口水，润润嗓子，单手指天，高谈阔论道：“要我说，这种人就是害群之马，必须除掉！”　　吴总满意的点点头，环顾其他职员，“各位觉得呢？”　　“是啊！”有人连连点头，应和道：“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除掉！”　　“对！”　　“我也这么觉得。”　　众人七嘴八舌附和道。　　吴总又吸了一口烟。他知道，这个决议理应不会有人反对。　　待讨论平息，吴总眼神狠戾，缓缓说道：“赵喆的事，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再说那个不速之客。你们认为，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离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有人小心翼翼说：“吴总，那个人有那么厉害吗？难道您也拿他没办法？”　　吴总投以凌厉的目光，吓得他一缩脖。　　“怎么可能？”吴总故作镇定的嗤笑道：“我只是念在他对付丧尸有功，不想下狠手！”　　小张眼珠一转，抬手试图活跃气氛，“吴总心善，肯定不能对好心人出手。咱们得想办法委婉的提醒那个兜帽男，让他自觉离开！”　　“哦，懂了，懂了！”其他人连忙应声。　　“想劝他离开还不简单嘛，依我看，咱们可以先这样……再这样……”有心思活络之辈开始出谋划策。　　众人沉浸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中。　　雨霖的眼神一直在吴总和其他人身上徘徊。她坐姿端庄，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　　看起来，她并不打算透露刚才遇到郑浩的事。　　郑浩站在暗处，听了一会，就懒得再听。　　这群未曾踏出写字楼半步的幸存者，还是太嫩了。无论手段还是心态，都还停留在灾变以前。　　不过，正因如此，自己才有信心将赵喆培养成心腹，培养成忠心不二的手下！　　算算时间，也快到赵喆开始进化的时候了。　　接下来，就是赵喆的舞台！　　想到这，郑浩缓缓隐没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