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破庙。 八字胡扯着羊羔子进了破庙,吐了口唾沫:“草!还挺倔!” 合上破庙门,八字胡咧嘴一笑,不顾咩咩叫的羊羔,搓着手贼笑:“老子今天就正法了你,明儿就卖到窑子里头!” 破庙抗风是不加,但绝对不保暖。 八字胡虽说色欲熏心,可是也不敢脱掉棉裤,估计到时候家伙什用不了,再冻掉喽。 庙里头没热乎劲儿,不过柴火倒是有不少。 点了个小火堆,八字胡这才心满意足的扯下来自己的裤腰带。 “哐!” 破庙的庙门被一脚踹开,冷风就跟刮骨刀似的钻进来,正巧八字胡的裤子没了裤腰带拴着,掉到脚踝。 寒冷冰雪,懂得他一个哆嗦。 八字胡赶紧蹲下提起了裤子,转头大喊:“谁,谁!” 他慌乱的回头,发现门口站着个穿着棉袍的男人,脖子里还讲究的围着围巾,腰间还挂着一个红皮葫芦。 “在下只是路过。”来人抽着八字胡的裤裆,表情古怪的说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烤蛋。” “烤你奶奶!” 八字胡羞愤大嚷,他那是想烤吗,他那是想干别的。 “追上来了?”八字胡心里头一咯噔。 自己前脚把人丢下,后脚就有人追上来,着实邪门。 但对方只看自己的裤裆,没在意一旁的羊羔,说不定没看出问题。 “咳咳!” 八字胡清着嗓子,说道:“这间庙是我住的,你要住去其他地方!” “你要烤蛋,我肯定不会耽误你,不过我来这儿是接该走的人走的。” 他一句话,八字胡的脸立即拉扯下来。 “走?” 敢说这句话,那就说明来者并非无意间闯入,相反是有备而来。 八字胡还愣着的功夫,对方手指头一捏,喊了一声:“飞星取物”。 飞星取物,屋里头的东西晃晃悠悠。 “朋友,够绝啊!”八字胡眯着眼,眼角却闪烁着杀气。 踹门进来,二话不说就动杀手,这人想让自己死。 自己也省的再说废话。 八字胡垫步拧腰,翻身猛地一撞。 轰隆一声,撞破了破庙的窗户逃出去,然后一个驴打滚,骨碌着就跑。 破庙里的东西都安稳落地,那人追出破庙喊道:“跑什么?” “废话!”八字胡气喘吁吁:“斗不过,不跑找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飞星取物,即便没见过也听说过,那是正统道术,能隔空移物至少也得是筑基期。 八字胡也就是炼气期,至少差了一个大境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跑你也跑不了,回来吧!” 轰隆一声巨响。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砸在八字胡面前。 阴煞之气冲天,叫对方盯上,八字胡动也不敢动。 “千年尸王!” 尸王,传说中的东西,今儿怎么叫自己碰见了! 他都闭上眼等死了,谁知尸王却没张口吸血,伸手抓着八字胡,跟抓小鸡似的一跃,画了个大弧线砸在了破庙门口。 破庙里头安分的羊羔子也惊慌的乱窜。 “聊聊?” 八字胡瘫坐在地上,望了一眼身旁的千年尸王,又瞧面前的青年,点头:“聊!您想聊啥就聊啥!” “怎么称呼?” “我祖籍山东,老爹姓李。”八字胡说道:“小时候一家子闯关东,到哈尔滨,后来家里头过不下去了,就把我姐姐嫁给了姓赵的财主,他家里有……” 一脚踹过来,八字胡跌了个跟斗。 “说重点!” “哎!” 八字胡点头:“后来家里吃不起饭,把我过继给了姓徐的,老头是个清朝的老秀才,一辈子穷酸没儿子,给我改名叫徐文豪。” “嚯,这名字不错。”张文打量着眼前的八字胡。 只能说人和名字,不相称到了极点。 “嘿嘿。”八字胡笑着,算是应和。 “后来呢,这本事从哪里学的?” “我十六那年,老秀才就死了,家里还有点钱,可是我手忍不住痒,去赌了两把,输的精光。”八字胡说道:“后来追债的人多了,我就往北跑,在大兴安岭那一片混过。” “说重点!” “哎!”八字胡点头:“后来遇到了一个快冻死的老头,我救了那个老头,那老头就教给我一个本事,叫造畜,掐诀念咒之后,活人能变成牲畜,牵着就走。” “停!” 张文指了指破庙里头的羊羔:“能变回来吗?” “能!我都变多少回了,一点问题没有!” 八字胡进屋,当着张文的面念咒。 “请灵请灵请请灵!” 右脚用力跺了跺地面,手指头再一指羊羔,羊羔就变成了一个衣着单薄的大姑娘。 看年龄也不大,约莫十四五。 她瞪大了一双眼珠子,望着门口的三个人影,眼眶里的泪珠子已经开始打转了。 “把衣裳脱了。”张文冲八字胡说道。 “哦!” 八字胡也识时务,知道自己该听话。 他敢不听话么,眼前站着一头千年尸王,还有这个年轻人虽然不知道实力如何,不过能叫千年尸王听话,肯定不一般! 棉袄一脱,八字胡就开始打哆嗦。 他咬着压根儿,就是不敢出声。 张文将棉袄丢给了穿着单薄的姑娘,说道:“赶紧回家吧,以后小心点儿。” 姑娘点点头,可是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淌出来了。 带着哭腔说:“俺肚子疼,走不动。” 张文无奈,走到姑娘面前,他还没诊断,极为敏感的嗅觉就从冷风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他摘下腰间的红皮葫芦,直接丢在火上。 姑娘和八字胡都被吓了一跳,精美的葫芦丢在火上,不得一下子就烧毁了? 可是火越烧越旺,葫芦却没什么变化。 过了一会儿,张文从火堆上拿下葫芦,扒开塞子。 一阵酒香溢出,闻着就忍不住的分泌口水。 八字胡眼巴巴瞅着。 张文把葫芦递给姑娘:“抿一小口就不疼了。” 姑娘也真听话,带着滚烫的泪,接过葫芦。 她开始时还怕被烫着手,没想到接过了葫芦之后,葫芦却温温热热的,不烫。 仰头抿了一小口酒,药酒辛辣,带着苦味儿,呛得她直咳嗽。 可是肚子却不疼了。 张文塞好了葫芦,挂在腰间:“赶紧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姑娘乖巧的点头,但还是好奇的瞅着张文:“你是大仙?” 大仙可不是指天上的神仙。 山野之间,成精的动物都被称为大仙。 “我就是个人,普通的人。” 门口的八字胡却小心翼翼的撇了撇嘴,心里头暗道:“普通人?千年尸王都跟乖孙子似的听话,这能是普通人?” “走吧,我正好想和你聊聊。”张文望着八字胡,说道:“冻死了,我就拿你的魂魄,再问,更省心。”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