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洋馆:遗忘魔咒 番外:永远在一起
双胞胎是什么? 是姐妹。 姐姐和妹妹的含义是什么? 是平等,奉献,包容,是爱。 亲情,血溶于水。 在出生前,母亲在医院拍了彩照,她怀着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在肚里的姿势却是背靠着背。 这出乎大家的意料。 医生还以为是连体婴,都做好了动手术的准备,但在出生的那一刻,所有人发现,婴儿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这是很稀奇的事。 而到了出生的那一刻。 她因为第一个从母亲的肚子里被取出来,所以她是姐姐,她是妹妹。 姐姐从小就不会笑,哭的时候更多,妹妹却与之相反,“咯咯咯”的乐个不停。 于是她们的父母起了这样的名字。 北葵向暖,姐姐应该阳光一点,多笑一些。 南栀倾寒,妹妹应该沉静几分,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优雅和端庄。 母亲常说:“我的心肝,你要明白,我和爸爸总有一天要老去,从这世界上消失。所以你和妹妹一定要相亲相爱,永不分离,无论发生什么,她永远是你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会从出生陪你到死亡的人。” 姐姐记住了。 妹妹却好似比更聪明一些,问道:“像爸爸这样的人,姐姐难道不会遇到吗?” 母亲笑了笑:“这个世界很现实,人活着就已经很难了,而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你们都是女孩,所以这点一定要注意,要学会识人,不要被骗后,伤了心。” 妹妹记在了心里。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姐姐和妹妹越来越成熟,美丽,也十分的相像。 因为穿着一样的衣服,留着一样的发式,唯一能清楚辨别二人身份的,只有气质和笑容。 母亲十分欣慰,将爱平分给二人。 姐姐有的,妹妹也一定会有,并且是均等的二分之一。 再往后,时间越走越快,母亲已经老了,随着过去那种激情的淡化,属于她的婚姻也越来越尖锐。 父亲的脾气不好,一有不顺心,就会大吼大叫。 母亲性子软,总是偷偷的抹眼泪。 每到这个时候,聪明的妹妹就会投入母亲的怀抱,安慰她,听着母亲倾诉。 虽然对孩子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倾泻,这并不好。但久而久之,母亲也习惯了,有一个女儿关爱自己,提供倾听者的角色。 用母亲的话说,自己的大姑娘像是个林黛玉再世,不是说体弱多病,或是爱掉眼泪,而是总无言又忧郁,像是一直不开心一般。 所以母亲不想再对姐姐倾诉什么,怕她听的太多,更加沉郁了。 就这样,妹妹和姐姐有了不同的待遇。 母亲总是对自己说,非单胎的家庭最怕偏爱,姐姐和妹妹一定要平等,相同。 可潜移默化间,她自己都忘了,她和妹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要更多。 出于爱,出于责任,出于母亲的考虑,姐姐和妹妹有了不同的成长环境。 日子一天天过去。 姐姐和妹妹已经走出学校,步入社会,是成年人了。 妹妹明显要比姐姐聪明的多,从小成绩就是班里的前几名,长大后也考上了很好的学校,毕业就分配了工作。 而姐姐从普通学校毕业,想要找一个合同工,二人到了必须要分别的时刻。 按常理说,就算姐妹的感情再好,到了这个成家立业的年岁,也该分开了。 可妹妹不同意。 当初为了和姐姐在一起,她就想故意答错一些题,拉低分数,但转念一想,这可能伤了姐姐的自尊心,这才作罢。 但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选择自己的未来,于是妹妹靠这样说服了姐姐。 她们终于又生活在一起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姐妹最终来到一家坐落在大山中的洋馆,进入工作,住在同一个寝室。 一样的布置,一样的物品,一样的生活。 日子本来是这样规律,平静,又美好的。 直到,那个男人闯入她们的世界。 李向暖和白子良有可能是气质相似,又或是兴趣相投,慢慢结识到了一起。 他不喜欢交际,只想给自己关在房间里,有自己的小世界。 她也如此,讨厌说话,不想社交。 二人意外的相像,又合拍。 可两人都是脸皮薄,不喜欢说话的那种类型,所以只能妹妹出马,替姐姐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一对生活上有些自闭的男女,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妹妹本以为姐姐这样会开心,她也如此。 可久而久之,妹妹发现了有些不对。 为什么,姐姐的目光总是在看他? 被姐姐所关心的,所在乎的,都变成了那个人? 从白子良出现开始,姐姐的注意力开始被转移,一点点的,属于她们姐妹二人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直到姐姐和他步入热恋期,交换婚戒那天,他彻底夺走了妹妹的一切。 “我今天出去,晚上回来。” 这是姐姐说过最多的话。 她们二个人的世界,不允许有第三个人的插入,哪怕她是妹妹,是姐姐最亲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妹妹感觉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委屈。 凭什么? 凭什么他把姐姐抢走了? 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妹,他不过是个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姐姐这样牵肠挂肚? 妹妹想不清,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她愤怒了。 在一个夜晚,她不再像往常那样,带着欢笑,问姐姐:“当初说好的,无论有什么美好的东西,你都会分给我一半?你是姐姐,你答应过母亲的,要永远和妹妹在一起,而不是那个该死的白子良!” 姐姐觉得很奇怪。 妹妹明明从小就比自己聪明,也更受大家欢迎,怎么会这样不成熟? 我们都已经老大不小了,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生活。她老粘着自己,依赖自己,这怎么行? 于是姐姐开始给妹妹讲道理:“我们都会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成为别人的妻子,享受生活。这是一个人一定会走过的路,就像母亲那样,我们也无法避免。” 妹妹不听。 在妹妹的观念中,姐姐的另一半只能是自己,因为她们生下来就是这样,成双成对,长大后也更应该如此。 于是姐姐和妹妹吵了一架,陷入冷战。 可是,看着白子良和姐姐在一起的每个日子,妹妹眼睛发红,已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生出了什么滋味,才会这样痛心。 蓦的,妹妹想出了一个办法。 自己从小就是最聪明的,所以她有着自己的计划,把这个可恶的家伙踢开,将姐姐夺回。 在生日那天,李倾函知道姐姐最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所以给她送了一个小熊,给她最爱的人。 姐姐果然喜极而泣,两人立刻和好了,亲如曾经。 她觉得妹妹已经长大了,不会在执着于那莫须有的陪伴,所以姐姐很开心,对妹妹说了很多。 就像小时候那样。 在往后的几天,妹妹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在三人相处时,她故意问白子良,自己和姐姐到底谁比较漂亮? 那个男人根本没有过感情经历,是个直男,所以他实话实说:“妹妹的脸确实好看一些,因为总是笑着的,看着很健康,很有活力。” 其实妹妹知道,白子良的本意是劝姐姐像自己一样,多笑笑,对身体好。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姐姐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已经留下了异样的种子。 于是,在经过几天的铺垫后,妹妹实施了计划的最后一步。 在录像下,她和他发生了关系。 一切顺利。 她逼着白子良和姐姐提出分手,并按自己所说的话,将她赶走。 不出意外,这个软弱的男人照做了。 这个时候,她再将白子良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录像给姐姐看,告诉李向暖,这就是男人的嘴脸,只有自己,才是真心爱姐姐的。 非常完美。 姐姐果然痛心疾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言不发整日,不再联系那个恶心的男人。 妹妹表面上安慰着姐姐,替她和他的恋情悲痛,内心却开心的不得了。 终于,姐姐又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但事实却并没有如妹妹那样发展。 姐姐坐在床前,直愣愣的看着窗外,还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妹妹,又摸摸自己的脸,想着什么出神。 姐姐曾接到过一通电话。 一通神奇而又可怕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那人说自己是全知全能的,自称“作家”,可以改变她目前绝望的景况,实现她心中所想。 姐姐最开始并不相信,只当他是个骗子,直到他精准的说出她所有的想法,所有的秘密。 确实如作家所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哪怕是她妈妈的生日,她自己身上的那颗痣长在哪里,这种根本没有可能有人知道的问题,他都能在三秒之内回答。 甚至,他还可以预言接下来发生的事,比如窗外有人跑步,踩到了狗屎,破口大骂一番,或是她的妹妹马上要去洗漱,去之前会先亲你一下,等等。 这个自称作家的人,简直就如同神一般。 于是,姐姐让作家继续说下去。 “在农场旁边的仓库里,有一把生锈的镰刀,你只要拿到它,就可以实现你现在的欲望。” 姐姐照做了。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她撬开仓库那严实的门,拿出了一把缠着黑气的镰刀。 这把镰刀阴冷,恐怖,握在手里简直像是抓住一坨冰块,有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她又问作家,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你妹妹的头割下来,放在你的身上,这样不就好了吗?你有着妹妹的笑脸,就可以得到白子良的心。” 对于作家的指示,姐姐愣住了。 她先是破口大骂,觉得这个家伙是个魔鬼,又或是把自己当傻子骗,将一个人的头割下来,那不就死了吗? 而作家的意思是,如果不信,你可以找个人试一试。 想起作家先前展现出来的伟力,那恐怖的全知全能,李向暖还是决定按照他说的,去尝试一番。 于是,在农场的负责人刘同到来时,姐姐砍下了他的头。 哪怕刘同惊慌失措的喊着:“不,快把这镰刀放回去,这是被诅咒的东西,不可以现世的...女娃娃,你听我的话,这东西会——” 此刻的李向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现在只能听见一个声音:“杀死他,杀死他...砍头,砍头...血,血...” 在刘同的脑袋被砍下后,李向暖不知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操控,将他的头捡起来,放了回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确实如作家所说的那样,刘同站起身,好似忘记了刚才所发生过的事,拿着扫把,打扫起仓库。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吓到的半死,或是感到诡异。 可李向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心底那个声音越来越响。 而她的欲望,也即将被实现。 和作家通话的最后,李向暖问道:“只要这样做了,白子良就会和我在一起,只爱我一个人,对吗?” 作家的回答意味深长:“是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白子良就会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 于是,李向暖回到寝室,不管李倾函如何祈求,如何哭诉,她砍下自己亲生妹妹的头,放在身边。 然后,她砍下自己的头,换上了妹妹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是李向暖,却也是李倾函。 她能感觉到,妹妹和自己,永久的融为一体了。 于是,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李向暖提着自己的头,拿着滴血的镰刀,敲响了白子良的房门。 在开门的那一刻。 “亲爱的,我已经换上了妹妹的头,会一直笑给你看。” 李向暖看着白子良,嘴角抬到耳根,狰狞的笑着:“现在,你可以继续爱我了。” “啊——” 白子良的嘴张的极大,眼球几乎要突出眼眶。 他被活活吓死了。 李向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她不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换上了妹妹的脸,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 李向暖已经心灰意冷,掉头离开。 可她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白子良,到死的那一刻,手都是伸向放映机的。 他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仿佛被什么东西入侵了一般。 白子良的食指触碰到了放映机的按钮,然后身体开始虚化,闪烁,然后起身,变成了一段影像。 “滋——滋...” 电视亮起。 刚才的这一幕,永久的记录其中,成为一段循环播放的录像。 在地下室内。 李向暖将妹妹的身体镶入墙内。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她,都怪这个该死的妹妹。 如果没有李倾函,那她就能和白子良结婚生子,永远的在一起。 在某种力量的帮助下,李向暖只用去几秒钟,就把妹妹塞进了墙的那头。 就这样,妹妹永久的留在了这里。 李向暖拿起镰刀,在墙上刻着:【你就这样留在里面,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好不好?】 将这一切做完后,她靠坐在尸体的下方,脑袋枕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 李向暖仿佛回到了过去。 她和妹妹背靠着背,手拉手,闭着眼,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如同出生那样。 我们是双胞胎。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咕咚”一声,她的头掉下,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