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也是一副眼鏡,而且看外形两把钥匙一模一样,只是第一副的眼镜框是黑色的,第二副是白色的。 阴司莫名其妙给我两副眼镜干嘛?一手一个拿着两副眼镜,反复看了一遍,依然没找出特别之处,脑中便开始胡乱寻思起来。 难道这眼镜有好莱坞大片中的“千里眼”功能?或者……否则阴司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送两副没用的眼镜给我。 结果挨着戴上朝前看了看,结果大失所望,不过是两副再普通不过的平光镜,连一点度数都没用,而且也不时尚。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搞不懂阴司到底怎么想的,说是奖励,竟然送这么两副大街上十块钱能买两副的平光镜,还不够我打车去龙大银行的路费。 是开玩笑还是把我当弱智?又或者眼镜这玩意在阴间有特殊的价值。 算啦!随手把眼镜扔进盒子里,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了两口,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出奥雅纺织厂的事,于是赶紧拿起手机给李志明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志明哥,案子有啥进展?” 听话筒里的声音,他好像在开车。 “另外八具尸体的身份都查清了,三个菏泽的,两个枣庄的,一个德州,另外两个是河北秦皇岛的,不过在本省上的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八个女孩的家庭都十分贫困,而且都属龙,也都是毕业前招工来上班的……” 没等他说完,我忍不住回道:“不是巧合!” “奥?”听语气,话筒对面的李志明很惊讶,反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意识到说这话有些冲动,便赶紧找理由解释:“都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这一切应该是预谋。” 停顿了一下,李志明“嗯”了一声:“我也这么想过,不过目前既找不到丝毫线索,又找不出作案动机。” “志明哥,你有没有想过把已经掌握的线索集合起来,然后用一种带着宗教色彩的视角去猜测凶手的目的呢?”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李志明深吸了一口气,手机听筒随之传来“刺啦刺啦”的噪音:“你的话我不明白!” “我要表达的意思不好说明白——举个例子吧!旧社会某些达官贵人为了长寿或者长生,用牲畜甚至人的命来举行祭祀活动。”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指的达官贵人应该是他吧?这种怪力乱神的说话太荒唐,这都什么时代了,还……”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我接着说:“我建议你可以查查他的病例,据说是绝症,无人可治,无药可医,可他现在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这显然不正常。”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听筒里传来轻轻的“好”字。 挂掉李志明的电话,我又立刻给李景凯播过去。 电话也很快被接了起来,话筒里李景凯的声音透着疲惫。 “李哥,今天你们到底在那地下水池里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了?” “都是些奇怪的东西,我们尝试着摆了摆,应该是个灵堂或者祭台的用具,最邪门的是找到了八个木头牌位,上面分别有八个名字,我已经和志明核对过,恰好是这八具尸体的名字。” “八个女孩的名字?” “对!” “总不会有人在地下水池里摆设灵堂祭奠这几个可怜的女孩吧?”这话我是开玩笑。 可听着电话对面的李景凯没心情开玩笑,他一字一顿地回道:“很有这个可能,我们在水池里发现了不少零星琐碎的东西,我猜测就是这八个女孩的,如果这种猜测成立,就说明八个女孩死亡前后都曾在那水池里出现过。” 这话信息量很大,我琢磨了足有十秒钟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看来所里也开始往这方面想,只是不管作为法医还是刑警,又是用证据说话,这种灵异邪说算是行内的禁忌,就算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如实公示。 董家!董向进!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再次挂掉电话后,我独自坐在宿舍里喝了两杯水,刚想脱衣服上床睡觉,就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女孩的轻微哭泣声。 我第一反应是被这声音吓一跳,随即才想起停尸房里的孙如月。 赶紧趿拉上鞋来到停尸房,停尸房里常年温度很低,刚进屋一阵冷风吹来,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哥,你来了?”随即听到一阵阴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循声望去,我看到满脸煞白的孙如月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你……你怎么啦?”我朝着她走了几步,可又不敢走得太近。 “我想起爸爸,很想他,又觉得自己可怜,不但客死他乡,还被人扔在冰冷的水池里,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了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理解他的处境,于是干脆盘膝坐到他对面,静静地和聊起天。 “大哥,我爸身体有残疾,所以从我记事开始村里很多人瞧不起他,连我的亲姑姑都不和他往来,害怕受到连累,甚至两个姐姐出嫁后,都几乎和我们断了联系,爸爸靠收破烂供应我读完了大学……” 我很想过去把他拉起来,可知道人鬼殊途,现在的她只是个暂留人间的魂魄,如果说人有人的命,那么鬼也有鬼的命。 现在蜷缩在冰冷的停尸房角落,这是一个魂魄的命。 人的命由天注定。 鬼的命自己又怎么能决定呢? 又聊了一会儿,她说了很多前尘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十分清晰,可见孙如月是个心细的女孩,奇怪的是在奥雅纺织厂的那段时间的记忆,却真的如同被人抹去了一样。 我想尽可能地多问出点信息,好让老杨确定害他们的是哪一种东洋邪术,可孙如月一回想那些事就会觉得头疼欲裂,我鼓励她尝试了几次最终实在不忍心便让她放弃了。 晚上八点半,我把停尸房的钥匙留在了办公室,然后直奔老杨的快餐店。 这个时间店里已经没有客人,老杨正在算账,店里的伙计在忙着打扫卫生。 老杨看到我进屋,指了指一侧的桌子:“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语气明显比上次好了不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餐馆的伙计打扫完了卫生,老杨的账也算完了。 他不急不慢地泡了壶茶,然后坐到了我对面。 “还是为董家的事?”给我倒了杯茶,老杨开门见山地问,语气不急不躁就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嗯!”我把在医院里吴晓可爸爸说的董向进的往事,以及刚才和孙如月聊天的一些内容挑着重点说了一遍。 我说完后,老杨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浑身一怔。 “竟然是泰国续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