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其实并不厌烦李毅,她觉得这个警察彬彬有礼,说话也不像剧情里的警察那么生硬,只是昨天也许提起祝愉快她心中有股无名火,在她心里,也想着越早把祝愉快事情结束,自己也能越早地开始新的生活。 她把和李毅见面地点约在了她家附近的一家茶餐厅,聊祝愉快,她可不想在家里,让自己父母或许连保姆也都听一耳朵,能不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事,尽量的藏在自己心中。 这算是老城区中一家闹中取静的的所在,门面简单朴素,装修也比较陈旧。 李毅和秦刚先到,距离饭点也还早,稀稀拉拉几个人,李毅点了饮料和老板聊起来。 据老板说这店开了好多年,门面是自己的,生意不咸不淡,来光顾的基本是小区周边的人,好多也是街坊四邻,林女士他认识,她家在旁边的小区住了20年,他是看着林女士从一个孩子长成一个姑娘,不过都是结婚嫁人前的印象。 “人就是这样,一生中有几个生命阶段,每个阶段有着不重叠的生活,其实完美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要总是重重叠叠,人生一定多坎坷。”老板说了一番似乎有哲理的话。 林女士没扎丸子头,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脸上若隐若现的疤痕。 李毅礼貌地为林女士点了一杯柚子汁,那是林女士学生时代最喜欢喝的一种鲜榨果汁。 “是这样的林女士,我们在其他案情的调查过程中,发现你先生的车在7号大约中午时分,出现在穗市的一个小区。你的陈述包括你先生的陈述中,7号他在外地,8号早上才赶回穗市。我们觉得这个情况比较奇怪,所以想再来跟你核实一下。”李毅缓缓道。 “7号?”林女士愣了一下,老板端上来果汁。 “他的车,他的车应该停在湖滨小区的停车场里啊,车钥匙他也给我了,说是开起来总有异响,让我找时间去4S店检查一下。” 李毅在林女士说完,立即醒悟自己的表达可能有一些不明确,“唔,也许我没有表达清楚,我说的是你先生出事故的那台车。” “嗯我明白了,出事故的那台车一直都是我在用,祝愉快回来后说他的车有问题,开我的车用,等4S店把他的车修理好再给我换回来。7号我开车出去过,大概中午吧,几点不太留意,反正是午饭后,我开车去麓山逸景,回来停在地库,没再用过。” 林女士的回答,让李毅和秦刚感觉又吃了一个白板。 “唔,你有朋友在麓山逸景,过去访友哈,那地方偏是偏些,不过环境是真好,空气新鲜。” “没有朋友在那边。”林女士啜了一口果汁,“是太偏了,我是在电视里看见这个楼盘广告,电视里拍的山山水水环境超好,就过去看看,想再买一套,让我爸妈过去住。” “那选中了什么好单元,我也是刚好在那儿买了一套小两房。” 林女士笑笑,“没有,我就开车在小区里慢慢转了一圈,配套太少了,老人家住里面实在不方便,出来那个公交车站好远哦。” 李毅点点头,“是啊,走路大概30分钟,下雨淋一身,天晴太阳又毒,是不方便,你爸妈他们不开车的哈。” “年纪大了,我爸眼神不太好,不愿意开车。” 随便地闲聊了几句,李毅向林女士表示了歉意,说这点事应该电话里就能了解,还麻烦林女士专程出门一趟,表示饮料由他们来买单。 老板杵在收银台一动不动。 “不用了,你们有事先忙去呗,我来这里,老板从来都只问我爸爸收钱,也不会收我的钱。”林女士微微笑着道。 李毅和秦刚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带着失望,与林女士告辞。 ****** 邵国清在李毅和秦刚走后,反而开始定不下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思虑少顷,还是拨打了边维的电话,在他的大班椅上坐着静静地等待着边维到来。 边维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把冰箱里的啤酒全部拿出来。” “我就知道你钱上抠搜,这种事儿你也抠搜,你就不能一次性地吐个干净?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啥?我把服字写在我脑门儿上。” 边维咕咚咕咚地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我说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见到警察就脑缺氧啦。” “嘿嘿,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读书那会儿吧,进派出所从来不怵警察,现在这会儿是越长年纪越怵,本来是想说个明白的,可人家往我跟前儿一坐,我就是不自在。”邵国清陪着笑。 “见着警察心里就虚,你平日里亏心事没少做,你还隐瞒了什么。” “也不是啥事,就是跟叶梦茵吃过一次饭。”邵国清道。 “你确定是一次,没有更多?” “真的就一次,我跟你说过,她都不怎么搭理我,那次也是刚好去她公司里,走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我死皮赖脸地去磨叶梦茵,她给了这么一次机会。” “就你们两个人?” “就我们俩。” 边维切了一声,“你都说开了,这个事儿有什么不能讲,还要藏着掖着,你跟警察玩儿啊?” “你不是说就讲我自己,别扒拉其他,我也就是打电话发信息撩拨叶梦茵,这些我都讲了,反正也没追上,这都事实,吃饭这事说不说问题也不大吧。”邵国清道。 “给我根烟。”边维叹了口气,“你是钱多身子弱了,脑子也在下行通道上了,最后再问你一次,跟叶梦茵还有没其他的事。” 邵国清苦着脸想了想,“确实没有了。” “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会让警察感觉你这个人有更多的疑点。” “那警察会调查我公司吗?” 边维又好气又好笑,“我把学员的课的推了,过来给你解答十万个为什么。警察调查你公司干什么,但你的社会面他们一定会做深入调查,不定也还会找我问点关于你的情况。” “那不还是得查我好多事儿,我老老实实地弄这公司不容易,” 邵国清心里总是悬着公司里的一些灰色收入。 “不容易是真的,老实是你说的,公司的账目引起税务的关注了吗?” “没有,正常的啊,合法经营,正常开票。” “那不结了,你和叶梦茵吃饭是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正好那天她手上事情不多,不到7点就能下班,我堵着磨她,就在她公司楼下的西餐厅吃的。” 边维略一思考,往沙发上一躺。 “如果中午的话,的确就是个工作便餐,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晚上不同,警察会问你吃饭时都聊了什么,几点吃完饭,然后你们又去了什么地方。如果哪儿都没去,会问你你有没有送她回家,没有则罢。如果有,那你是送她到楼下,还是一直送到她家里,有没有在她家里停留。问你这些,无非是想了解你和她之间关系到什么程度,由此来分析。” “分析是不是我杀了叶梦茵?”邵国清有点冒汗。 “滚,别插话。分析你和叶梦茵的关系程度,是想知道你对叶梦茵的情况还知道多少,还有没有隐瞒其他什么。警察现在对叶梦茵个人的相关信息了解甚少,现在人被杀害了,除了知道她姓什名谁,其他一片空白。所以需要大范围做排查,了解她的职业,在哪儿工作,收入情况,社交圈子,经常出入的场所,身边亲密的朋友,不会拎着个人就当是杀人犯来处理。你那天自己在做什么你清楚啊,没事慌什么。” “哦哦。”邵国清不断点头。 “你撩拨叶梦茵的同时也在撩拨其他别的姑娘吧。” 边维忽然问道,坐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邵国清。 “都是接触嘛,也不定能和谁好上,属于广种薄收。” “那没事了,警察在调查过程中应该也能把你这些行径一一摸排出来。” 邵国清不得其解,警察把他这些龌龊事都查出来反而就没事了。 边维知道邵国清想不明白,“动机,你有动机吗?”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吗,不行就吊一起死。”邵国清道。 “那就对了嘛,警察要是查到你的那些龌龊事儿,也会这样分析你的动机。” “哦哦明白了,那警察再找我,问我为什么这次没说我怎么回答。” “就说当时没想起来就行了,这个理由万用,但也最不可信。反正警察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会查证。但是查证是警察要做的事,不是你去做的事。记住我的话,你和叶梦茵之间的事,只要还能想得起来的,痛快点全部坦白,别让警察总是怀疑你,那就是你自己找不痛快。” “O勒,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来找我。” 边维继续叹口气,“没救了,要不我跟李警官约一下,你再摆一桌席,专门跟他说道这事儿。来找你就说,不来当这事不存在。” 邵国清尴尬地笑笑,“全领悟了,晚上再整一局。” “晚上没空。”边维轻松地再次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