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夹,以及摆在下面的书,都显得太刻意了。 这个靠近窗户的小桌子应该是个茶几,但周围并没有书架一类的物品。 更何况它们摆放的端端正正,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手扔在这里的。 这间小公寓也不大,庄佑杰把各处都转了转,连看上去能藏人的衣柜都打开了,但就是没有张佳兰的身影。 卧室阳台上的窗户是开着的,马新刚刚应该就是通过这扇窗户翻到了楼上,然后假装是其他的住户下楼。 从房东拿出来的住客买家名单来看,楼上是空置的,还没有住人,正好给她提供了便利。 梁垣雀小心翼翼地把张佳兰的发夹装进口袋,之后拿起那本黑色的硬皮书翻了翻。 这是一本纯英文的小说,扉页上有娟秀的字迹写着“张佳兰”。 就连这本书,都是张佳兰的物品。 但就这么大喇喇的把线索摆在如此明显的地方,真的不会被马新发现吗? 虽然找不到确定的理由,但梁垣雀的内心就是觉得怪怪的。 张佳兰跟马新之间,也许还有他们并不知道或者没有推理出来的故事。 又或者,他的推理一开始就是错。 张佳兰没有被拐走,她在跟马新合伙做一个局。 一个自救的局。 这么想着,梁垣雀拿起英文小说来随手翻了翻,直接翻到了夹着东西的一页。 这一页里夹着一枝小乔木的叶片,梁垣雀用手碾了碾,感觉应该是冬石南。、 两侧的书页上沾着从叶片里压出的汁液,说明这片叶子被夹进去的时间并不长。 冬石南?为什么是这种花? 梁垣雀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别说是没有这种花了,这整个房间里面就连一个花盆都没有。 马新的家干净整洁到好像根本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又或者说她是因为知道会有人查到这里,所以特意收拾过。 这个狡猾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梁垣雀的脑子一团乱麻,好像每次遇上她,好不容易整理出一个线头的思路就会被重新打乱。 实在是没有别的线索,梁垣雀只能把发夹跟书籍带上,跟庄佑杰一起叫了黄包车回去。 一回到警局,张宣利就赶紧冲过来询问关于自己妹妹怎么样了。 一时间,梁垣雀跟庄佑杰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少年那双再一次失望下去的眼神。 梁垣雀把小说跟书籍拿给了他,让他再确认一遍这是不是张佳兰的东西。 发夹确实是张佳兰的没错,那本英文小说也是今年张宣利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但里面为什么会夹着一枝冬石南,张宣利也说不清。 张佳兰不是对花草很感兴趣的人,也就认识一些一般的花草,像这种花,估计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梁垣雀就是感觉,这几样东西的出现不是巧合,背后有人在暗示他一些什么,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再推着他向前一步。 付探长这会儿去了医院见天哥,所以他的办公室暂时交给好友常探长看着。 他们正在办公室里说着话,电话铃声就尖锐的响起。 常探长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付探长难以控制的愤怒吼声。 “梁先生呢?叫他来!叫他来医院一趟!” 昨天,付探长暂时跟天哥达成了一笔交易,天哥找出那些躲藏在城里的人贩团伙成员,付探长尽最大的可能给他争取减刑。 现在,按照约定天哥应该带他们去找人,但此刻的天哥又恢复了昨天一开始的状态,不问不打不说,就是一个咬紧牙关不开口的态度。 梁垣雀在心中暗骂,肯定是昨天马新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不肯再选择跟警方合作。 虽然昨天马新没有正面跟他见面,但她的出现还是带来了威胁。 天哥或许是觉得,如果选择了跟警方合作,马新那边依旧有办法弄死他。 这个不知坑害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的罪犯,其实非常怕死。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他这一条命再权衡。 付探长是收拾不了他了,所以想让梁垣雀来想想办法。 梁垣雀来不及等,挂着一身血就去了,惊得付探长差点不知道说什么。 在去天哥病房之前,首先引起梁垣雀注意的是另一个犯人,也就是那个持刀伤他的凶徒的病房。 “这边为什么没人了?” 付探长看着空空的病房直叹气,压低了声音说, “谁他妈能想到呢,这浑蛋今天早晨归西了个屁的,这会儿已经被拉去了太平间。” “所以你就把看守都撤了?”梁垣雀吃惊地看着付探长。 “这,这毕竟人都死了……”付探长不明白。 哎呀!梁垣雀急得要命,万万没想到付探长会在这方面出岔子。 天哥选择闭嘴,不是因为他害怕马新的威胁,而是因为隔壁撤走了看守,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他。 他知道,对方已经死了,昨天梁垣雀的那一套说辞如今已经让人充满怀疑。 对方已经死了,如今警方手里没有别的牌,天哥清楚自己是警方最后的线索,他觉得自己重新有了拿捏警方的机会。 梁垣雀把这些说给付探长,付探长也悔得想抽自己嘴巴子。 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那个犯人确实人死不能复生,天哥这边的路也不太好走。 “这下我也没什么必要见他了,”梁垣雀看着天哥的病房叹口气,“把他拖回去严刑拷打吧,能抠出一句来算一句。” 天哥这人属实也是自己找着,如果他配合的态度好一些,也许在死之前还能少吃一点苦头。 人呐,就是上杆子找抽。 “那这些看守?”付探长问。 “把兄弟们也都放回去呗,”梁垣雀说着,声音越压越低,“想要找出内鬼,得另寻个好机会了。” 付探长简直欲哭无泪,“再这么拖下去,那我的婚礼……” “做好延期的准备吧,嫂子应该会理解你的,毕竟你要是丢了这个位置,哪里还有钱结婚?” 梁垣雀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