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都不敢面对?” 看着他们都没有反应,扶沙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是啊,她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已。 庄佑杰又在心里悄悄地想,大姐,你可是个身背好几条人命的杀人犯啊,任谁对上你不得好好寻思寻思。 梁垣雀自然是比他强,整个人还是能稳住的。 他看向扶沙,一双眼睛似乎是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盯穿一样。 他这种在沉默中逐渐递进的眼神,让扶沙非常的不舒服。 从他们第一次进入水寨开始,扶沙就在默默地关注他们。 他们虽然自称是兄弟,但扶沙是个很心细的人,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就感觉出他们其实不是一家人。 与其说是兄弟,倒不如说他们是一对搭档,还是没有培养出默契的那种。 扶沙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冒着被家中长辈责备的风险,这两天频频出门就是为了能跟他们碰一面。 但真正对上之后,她就开始感觉这对“兄弟”中的那个弟弟,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他好像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但又好像一直放了一双眼睛在她的身后。 梁垣雀观察她终于观察够了,“扶沙阿姐,这么说,你承认自己的罪行了?” 他的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让人难以判断其中的情感跟意思,由此就判断不出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扶沙的内心开始绷不住了,但表面上还是在努力维持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等你们很久了,这几天一直在这附近等着,赏个脸我们聊一聊吧。” 庄佑杰不着痕迹的瞧了梁垣雀一眼,后者神情不见一丝波澜,但以他对他的了解,他知道梁垣雀肯定会答应的。 为了不掉队,他主动一步,扯了扯梁垣雀的衣摆,小声的说,“我跟你一起去。” 流云似乎想阻拦他们一下,但又想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就不做声了,想跟着他们一起进木楼。 但扶沙却出声拦住了他,语气非常生硬,说的是水寨话。 梁垣雀没有搁心去分析,反正不过是一些阻拦的话。 这附近的木楼看上去都是很久不住人的样子,但扶沙所在的这栋楼却被打扫的很干净。 从地上还没有干透的水迹来看,这里也许刚刚被扶沙搞过卫生。 这栋楼有两层,跟水寨中大部分的木楼一样,一楼用于日常生活和见客,二楼是卧房。 扶沙正坐在一楼门口处的一张木桌旁,拎着桌上的茶壶给他们倒茶水。 这套茶具别说是梁垣雀了,就连庄佑杰都注意到,是非常典型的中原式风格。 扶沙没有看他们,但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非常坦然的说, “没错,这套茶具就是王明送给我的礼物。” 她说着,斟满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递给了庄佑杰。 庄佑杰愣了一下,还是选择接了过来,并且下意识的客套了一下。 多年复杂的家教已经在他的骨血里形成了一套习惯,他总会在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时刻讲那一套玲琅麻烦的礼貌。 扶沙都没有走出过水寨,汉话都说不好,跟别说懂这种客套话术了,直接就没搭理他。 身后的梁垣雀没有接她又递过来的茶杯,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扶沙的对面。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说吧。” 扶沙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竟然笑了起来,似乎曾经发生在这个寨子里的幢幢命案都是很可笑的事情。 “我那个狼心狗肺的丈夫,和那个讨人厌的女人,都是我杀的。” “不过那位女医生真的可惜了,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杀她也只是万不得已。” 梁垣雀没有接她的话,同时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庄佑杰一脚,示意他也不要讲话,让扶沙一个人表演。 “还有王明,他也是死在我手上,不过不是用刀,是用毒。” 她讲着,抬眼瞧了手里端着茶杯的庄佑杰一眼,“毒就是下在那个茶杯里的。” 庄佑杰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刚刚喝了一口茶水还没有咽,吓得赶紧喷了出去。 可他刚刚已经咽过几口了,只能惊恐的向梁垣雀投去求救的眼神。 回应他的人是扶沙,她微笑着冲庄佑杰摆了摆手,“放心,我没有必要杀你,这个杯子我来来回回已经刷了好几遍了。” 梁垣雀也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他扶沙现在的话是可以信的,庄佑杰见此才放下心来。 梁垣雀还想留机会让扶沙自己讲下去,但显然这个女人要讲的已经讲完了,此时竟然悠哉的品起茶水来。 没办法,梁垣雀不得不发声了, “你杀掉你丈夫,是因为他背叛了你,你杀掉王明,也是因为他背叛了吗?” 扶沙一直以来平淡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整张脸逐渐扭曲了起来。 眼看有戏,梁垣雀趁热打铁,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说, “哦,我知道了,你很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让你的丈夫找机会带你出去,但他非但不带着你,还跟另一个女人相好,把没能给你的承诺给了别人。” “于是你一怒之下杀了他们,没想到之后的日子更难混,一个寡妇在水寨里处处受到限制,连走出家门都被人说三道四。” “你难以忍受这样的生活,就在奔溃之际,你遇到了从外面而来的王明,你们开始了地下恋,他答应了带你出去看看。” “但众所周知,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他没多久就翻脸无情,背弃了跟你的承诺。” “你忍不了第一次背叛,自然也忍不了第二次,于是你杀了他,让这个也背叛你的男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随着他声音的逐渐拔高,扶沙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神色几乎要崩溃。 在梁垣雀吐出最后一个音节后,扶沙终于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近乎癫狂的大叫,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一派胡言,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妄议!” 很原始的激将法,但有用就行。 梁垣雀要的就是她情绪崩溃的模样,他玩味的看着她,语气不紧不慢充满了挑衅, “你的汉话其实挺蹩脚的,是谁交给你的,那个红花女人,还是你已经成了死鬼的丈夫?” 扶沙尖叫一声,伸出细瘦的双手冲着梁垣雀的脖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