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个,姑娘,你是不是姓赵啊?”杨大爷不死心地问。 姑娘烦了,直接甩开他往回走, “老娘姓你妈,满意了吧。” 梁垣雀见状,赶紧迎上前去,又用起了金钱大法。 他举着两块银元到了姑娘面前,姑娘立刻眼前一亮。 两块银元换成米面够一家人吃半年,对于做暗门子的姑娘来说算是一笔不菲的资金。 她立刻换了一副脸色,乐呵呵地把梁垣雀往屋里请, “来来来,这位小哥儿,跟我进屋。” 梁垣雀拉住了她, “这位大姐,我不是,呃,跟你谈生意的,我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姑娘的眼神还没从银元上移开,听到梁垣雀这么说,就撇了撇嘴到, “问话也是要收费的。” 梁垣雀掏出这个钱来就是为了这个,于是他问姑娘, “你们是不是最近才搬来这里的?” “也不算是吧?年前搬过来的,也有两个月吧。”为了银元,姑娘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上一户住在这里的,是不是姓赵的一家人。” 姑娘想了想说, “我见过两面,确实是一家人没错,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这栋房子是从中介手里买的,几乎没跟原房主打交道。”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撒谎。 如果先前这里住的确实是一家人,那八九不离十就是赵家人。 看来杨大爷的记忆没出错。 梁垣雀把银元给了姑娘,让她去联系中介,问一下原房主的情况。 这种贫民区里自然是没有电话,看在两块银元的份儿上,姑娘奢侈一把去路边花钱给中介打去了电话。 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中介说的,中介没花多少时间就赶了过来。 “啊,谁要找老赵一家?” 中介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来,听到他的话,梁垣雀就知道他们确实找对了。 姑娘向他介绍了一下梁垣雀几个人,梁垣雀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就问中介, “这栋房子之前房主一家搬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中介不亏是街面上混的,一开口说话就特别响亮, “哎呦,那我可太知道了!他们要卖房子的时候,我还一直劝呢!” 原来赵家一家人,竟然选择在年前搬回了沟子崖村!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故土情节,毕竟赵家本身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关中人。 他们选择搬回去,是日子实在太艰难了,即使在这边的贫民区也已经到了过不下去的日子。 中介其实也是沟子崖村逃出来的人,虽然他当年还是个小孩子,但也觉得自己跟赵家人算是老乡。 他极力的劝阻过赵家人,也提出过给他些时间,他帮忙找找更便宜的房子,但是被拒绝了。 赵家如今的日子,过得甚至比刚逃出来那年还凄苦。 赵家的两个儿子这几年里相继离世,只留下了一对老两口跟几个孙子孙女。 赵家二儿媳在丈夫死后受不了越来越艰苦的日子,撇下孩子独自跑回了外地娘家。 如今家里还算身强力壮些的年轻人只有三儿媳一人。 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在乱世里也赚到不到多少钱,一家人也只不过是勉强糊口。 赵老太爷以前还能在街面上拼着一把老骨头干抗包的活儿,后来被砸断了腰,失去了劳动能力,家中日子就更困难。 去年的时候,赵老太爷生了重病没钱治,最终在家里咽了气。 可他死了,家里也掏不出钱来买棺材啊。 这时候赵老太太心一横,决定买了这栋房子买棺材,然后举家搬回老家。 虽然外面都在传沟子崖村闹鬼,但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跟鬼也没什么差距了,没什么好怕的。 得,结果现在绕一个大圈子,还是得会沟子崖找赵家人。 中介这人很热心,被叫过来跑一趟也没说什么,一听到他们必须要找到赵家人,便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去。 庄佑杰想起之前饭馆掌柜对如今沟子崖村的形容,心中有点怵,不免在路上问中介, “哎,大哥,沟子崖真的闹鬼吗?” 中介闻言笑了, “都是谣言瞎传的,不知道最开始的版本是什么,但是传到最后越变越离谱。” 中介身为一个沟子崖人,其实本人就有悄悄回去过。 仍旧没有被收的尸体确实有,但很大一部分死人也被后来回去的人收了尸。 毕竟乡里乡亲的,谁能忍心看着他们曝尸街头。 至于闹鬼,这种事情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信就有,不信就没有吧。 反正中介表示,自己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更没有从村子回来被吓掉魂这种事。 至于一些小孩子路过附近被吓到,很大程度是其实是自己吓自己造成的。 听中介这么一讲,庄佑杰心中的恐惧才散去大半。 不过毕竟是一个死过很多人的地方,他心中还是有点紧张。 梁垣雀看出他的想法,附在他耳边悄悄说, “怕啥,鬼而已,你自己都扮过,他们要吓你,你就吓回去。” 庄佑杰知道他是在指之前在林家那件事。 他瘪瘪嘴,不是很想提起自己曾经穿女装的故事。 中介的人脉很广,找了一辆骡车拉着,亲自赶车朝着沟子崖村前进。 一路上的景象是越走越荒凉,胡瓜镇上的住户都已经不多,更别说是村子里。 中介劝赵家不要搬回去,不是因为怕鬼,而是怕只有他们一家人在荒村根本生活不下去。 如今的沟子崖村黄沙满街,草木枯死,没有水源,到处都是荒废坍塌的房屋,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做荒村。 庄佑杰紧紧地拽着梁垣雀的胳膊,跟着其他人一起找向信上所写的地址。 只要顺利把信交给赵家人,任务就算完成了。 赵家破烂屋宅的房门紧闭着,中介上前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杨大爷见状也过去喊人,可里面安静的就好像没人住一样。 而这时候走过去的梁垣雀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他脸色一变,抬脚冲着房门踹过去。 破烂的房门经不起一脚,哐啷一声被踹开。 而屋里,正对着房门的桌子上,横七竖八的趴着赵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