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的环境其实都大同小异,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土地,山崖和一片碧绿。 所以才说周边的场景都是既陌生又熟悉。 但梁垣雀能判断出,他们已经跑到了一个之前没有来过,也没有路过过的地方。 这倒也好,要是按照他们来时的原路跑回去的话,岂不是轻易就要被小林子发现。 跑着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但这突然一停下来,庄佑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消耗殆尽,四肢都酸痛得很。 他随意找了一块儿看上去相对干净的空地坐下,一边捶着腿一边担忧地跟梁垣雀说, “歇一会儿咱们就快走吧,要是被撵上来就完了!” 梁垣雀也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不用那么紧张,要知道大山是最适合藏人的地方,而且咱们刻意要躲,他就一个人,很难找到的。” 庄佑杰深呼吸着,平复自己那颗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心脏, “那,那个小林子,是凶手派来灭口的吗?” “也有可能是老太太派来灭口的。”梁垣雀轻叹一口气。 一开始相处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从后面的多方试探和观察中,几乎已经可以下结论。 这个小林子绝对不是一个一般的家丁。 不过后来,他的行为也实地说明了这一切。 他应该是林老夫人在老管家之后,新培养起来的心腹之人。 这么想来,老管家的死,可能就是老太太指使他做的。 要不然他怎么刚巧就路过了菜窖,刚巧就往下看了一眼看到尸体,还刚巧林家这么多家丁,就他是个胆子大的干下去看看? 他当时下到菜窖里,也许是为了争分夺秒的掩盖一些证据。 凶手在一些杀人现场,与其遮遮掩掩的表示自己没有去过,倒不如直接就把自己变成第一证人。 这一些思维惯性中,这样的行为确实能极大的为自己洗脱嫌疑。 “老太太是疯了吗?”庄佑杰难以置信,“活儿还没干完呢,就要杀人灭口,她是不想拿那二十根金条了吗?” “这明显不是钱的事儿,”梁垣雀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庄佑杰的脑门儿,“你个大少爷怎么张口闭口也都是钱了呢,跟谁学的!” 庄佑杰在心里腹诽,你说跟谁学的。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是,自己想得太片面了,林老太太肯定不能为了省钱这么大费周章。 如果觉得价签不合适的话,当时还个价或者不答应就行了,杀人灭口属实不算多上乘的买卖。 思来想去,如果老太太也灭口的话,那肯定就是因为他们得知了林家当年的秘事。 这样的事情,林家肯定是不能外传的,管你是哪里来的人,统统得变成死人才放心。 先前也许一些风水先生,也被用这样的方式给“闭嘴”了。 “所以,她是嫌我们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要灭口?”庄佑杰试着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我目前是这么推测的。” 听梁垣雀这么说,庄佑杰很快又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可是咱事儿还没办完呢就派人来灭口了,是不是有点太着急。” 想到这儿,梁垣雀叹了口气, “这事儿怪我,当时说错了话。” 当时在那场装模作样的法事上,梁垣雀称莫家大小姐告诉自己,林家这些案子不是她们犯下的。 老太太应该是把这话听了进去,她想到既然不是鬼怪作祟,那么梁垣雀二人就没有多大用了。 也许她是想顺着这个思路,去别的方向调查,既然不再查冤魂鬼怪,那就可以换别人来。 杀了梁垣雀他们,到时候再另请一批人,就不用把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啧,这老太太,真不地道啊! 庄佑杰伸开腿席地而坐,满脸大的垂头丧气,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最近被人追都出心理阴影了,半夜梦里都在跑路,咱们这不是又干了一桩赔本儿买卖么!”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不如就趁机劝梁垣雀走吧,但他去医院看看身体,之后就把他绑回庄家强制休息一段时间。 “阿雀,那个……” 结果他话还没说出口,梁垣雀就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现在说赔本儿还太早了,林家这个钱,我还就赚定了!” “哎,不是吧!”庄佑杰很想仰天长啸,“我的大兄弟嘞,你这个较的哪门子劲呢?” 梁垣雀可不管他什么心情,坚持要拉着他走, “快走吧,天黑之前咱们得出山。” 这不休息还好,一停下来休息后再接着赶路,那可比上刑都难受。 庄佑杰拖着近乎要麻木的四肢,感觉马上两条腿就不听自己的使唤。 这一路上,四周的风景基本上都是相似的,梁垣雀让庄佑杰多聊聊天,免得待会儿因为视觉疲劳而产生烦躁的情绪。 同时,聊聊天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在心理作用下就不会感觉这么累。 “我不知道聊什么。”庄佑杰吐了吐舌头,用最后一丝意念支撑着自己不能倒地。 “什么都行,随便聊聊,一直沉默着赶路会更难受。”梁垣雀在一旁,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边也是走的步履蹒跚。 “那行吧,”庄佑杰想了想,“你是不是喜欢三小姐?” 梁垣雀扑哧一声笑了,“果然打听花边消息是人的本能么,这种情况下你竟然先想到这个话题。” “少废话,”庄佑杰白了他一眼,“我好不容易才想出的话题,你快回答就是了!” 梁垣雀又扯了扯嘴角,边走路边说,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感觉出的我对她有意思,我对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就跟对苏清玲一样。” 哦,这样啊,庄佑杰在心里想,那苏同学你算是扳回一局吧。 “但我感觉,你的眼神有时候会在三小姐身上多停留几分,”庄佑杰说着,想到,“嗷,我知道了,你其实是在怀疑她!” 梁垣雀啧了一声,“我平等地怀疑林家的每一个人,要说我多看她了的话……” 他想了想,好像这还真不能反驳,于是就叹了口气, “只是她让我想起我的姐姐。” “你还有姐姐?”庄佑杰有些吃惊。 梁垣雀冲着他皱了皱眉,“你从哪里感觉我像独生子的?” “不不不,”庄佑杰赶紧解释,“我只是比较震惊你竟然有家人。” 得,这下越解释越乱套了。 梁垣雀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脑瓜, “那要不然呢,我难道是什么山精地怪修成的人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