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没有给银钱的老百姓孩子,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亲自从箱子里取出缎球,若拿得是绿缎球,说明已经抓阄选中,确定成为备选猫童子。 毫无疑问,这些孩子绝对没有族老亲眷、富户士绅的孩子,二十年来选出的都是穷人家的几岁娃娃,他们仍在懵懂年纪,可能连献祭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们抓到了绿球球,可以吃香喝辣、穿花戴彩,比任何人都高兴。 至于他们的父母,无论怎么求情,那都丝毫动摇不了结果,只能任由族老册封自家孩子为猫仙童子,等待祭礼。 整个抓阄仪式,其实就是玉瓶镇族老、贪蠹客、地主富户联合起来,对穷苦老百姓的欺压与凌虐。 那些贿赂给族老的钱加起来竟有数千两之多,还没把狗头金等来,就有那么多利益,这些族老食髓知味,岂会放过这等赚钱的好机会,可以说坚定不移站在祭礼风俗这一边,用乡间权威,维持着狸仙祭典的这些骇人习俗! 你要说这些穷苦老百姓可以去安原县报官,官老爷为一方父母官,岂能任由这些奇风异俗祸害老百姓。 那不好意思,还真是如此! 自古钱权是一家,族老这些年所赚的银钱,有一半都孝敬给了安原县太爷,即便穷苦老百姓去敲登闻鼓,也不过是被县太爷厉声呵斥,再打一顿板子给赶出来,即便有巡检官要调查,他们也早已准备好说辞。 谁说这些猫童子死了,狸仙保佑安原县五谷丰登怎么会害小孩子,这些孩子可都跟着他在洞天福地享福呢,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出几个仙童呢,巡检大人您要不相信,那我们就亲自送您去狸仙庙附近看看,您自己亲自看看那些孩子在哪儿不就知道了。 如此说法,倒叫巡检官不好处理,谁没事儿会为了几个穷苦老百姓强出头,有些巡检官即便知道这件事,也多会以此为把柄,跟县太爷和玉瓶镇要好处。 这些惨案,不但没唤醒这些官老爷的同情心,甚至他们还要利用穷老百姓的痛苦再敲诈勒索,这反而弄得死子老百姓里外不是人,哪儿边都得罪了,被玉瓶镇整得很惨。 如此数年,连告状的百姓都绝了心气儿,再无告状的胆量,只能先积攒下银两,等抓阄时贿赂族老,好歹为孩子买条命。 这些穷人的钱怎么处理? 百姓的钱三七分账,豪绅的钱如数奉还,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坑死穷人吃死地主。 这种情况,古明禅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有心提醒百姓不要误信邪神执迷不悟,可惜没人听他一个孤寡老和尚的,直到这里来了个云游道人云阳子,他在镇子里了解到穷苦百姓的痛苦,决定进入铁刹山为民除害、诛杀野仙。 这道士心是好的,只是能耐太差,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进入铁刹山找到狸郎君后,被这狸仙给中伤了骨头,在宝瓶寺养了半年才算好转。 在这半年里,云阳子和古明禅师成了朋友,以佛道交流互为知己,并约定各自徒弟五年一回,今年,正好是弟子第五次相会! 徐侠客说完古明禅师和云阳子的故事,众人听得已经是目瞪口呆,就在他们回来之前,还在可怜安原县地主孩子被杀,一日还没过去,又听说士绅与族老联合起来利用风俗谋财害命,只觉得唏嘘不已。 这样一来,古明禅师不愿意提起童子又对他们有所隐瞒,实际上是不行回忆那痛苦经历,这么想确实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们如果不是到安原县去调查,会错漏掉很多信息。 “小道士,你可知我也认识你师父云阳子,当年他曾赠与给我一枚虎牙。” 孙大乔说完,把花铃脖子里的虎牙符篆展示出来,那小道士凑近端详,看出是他师父的东西,眼前一亮:“原来如此,我师父叫我入关来拜访古明师父,目的是为了让我跟你们碰面。” “跟我们碰面?” “对~” 小道士脸上洋溢兴奋:“对,我师父在我临走时曾告诉过我,他当年在奉天曾见过到狸郎君的足迹,差点就把那狸郎君给收服了,谁知道流年不利棋差一招,反倒叫这畜生给跑了。” “要是这么滴,你师父很早就盯上狸郎君了?” 孙大乔回想往昔,云阳子的出现确实不是偶然,更像是他被云阳子故意找到,只是云阳子当时装得太像,让他误以为是自己在寻找高人。 小道士点头应答,语气变得神秘: “是,我师父败给狸郎君后,一直都在潜心修炼,只想把那狸郎君消灭,只是从来也没这个机会,他半年前夜观天象,算出那狸郎君这些年杀的生灵太多,已经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