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这就给老伯赔礼道歉,快……放了我,胳膊要断啦。” “今儿个算是碰见硬茬子了,赶紧把钱给他!” 他们多是街溜子,要不然也不会干这种缺德营生,两个人见岳观潮身高体壮,知道自己惹不起,灰溜溜排出十几个铜元,夹着尾巴逃走。 “打得好~这些蠹虫。” 路见不平一声吼,人群见有人行侠仗义,响起喝彩声,拍手声此起披伏,经久不息。 这凉茶老伯被岳观潮扶起来,擦了嘴上的血:“小伙子,我不碍事,你不该出头的,宁惹君子不惹无赖,他们这些人可不吃亏,什么损招都能使出来。” “看你这马蹄子上的湿泥,是赶了一夜路吧,赶紧走吧,可别耽误了你办事儿。” 岳观潮点点头:“您这也是小本生意,赶紧收好喽!” 话语间已经轮到他进城,他朝众人拱拱手,赶紧把铜元放进老伯手里,解开缰绳往城门走。 搜了身,看了户籍证,顺利通关,岳观潮牵着小公马继续往前走。 “站住!” 还没走出几步,他立马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刚才被他踢倒的保安兵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他们朝城门口的保安队一嘀咕,所有人立刻包围过来。 “哎~好汉慢走,你那么稀罕行侠仗义,弟兄们都很佩服你,想请你去保安署切磋切磋,请吧~” 为首的中年人满脸横肉梳着油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是邀请,语气却不容拒绝,透着一股恶意。 岳观潮知道,一旦去了就回不来了,他当即沉下脸,目光警惕看向众人: “天热,不想动弹!”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刀枪无眼,你多担待。” 这些保安团欺男霸女惯了,见岳观潮不同意,又把那老伯拉过去:“老头子,这人是在你茶棚里喝茶没给钱,对吧?” 这老伯被欺负地没了脾气,像个鹌鹑瑟瑟发抖,他看了岳观潮几眼,鼓足勇气摇头否认。 “你再想想,是不是他?” 看情况,一时半会走不了,岳观潮把马栓在旁边,架起拳脚:“老爷子,别怕。” 岳观潮转动脖子,正想松松骨头,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得诸保安兵吐血后撤,保安团其他喽啰见他是个厉害角色,抄起军棍齐齐打过去。 “住手!” 那保安队长一怔,立马呵斥众人,他收起凶神恶煞那一套,恭恭敬敬走过去。 “李德标,我看你是又忘了总巡的吩咐,最近使团来访频繁,真要让洋人报纸登了你欺压百姓的新闻,给奉天抹了黑,你看总巡不剥了你这身狗皮。” 说话间,一个西装笔挺的金丝眼镜男人,从城墙走下楼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人穿着绸缎半袖,繁复花纹勾勒出傲人曲线,那利落伞裙垂到小腿,如百合花瓣随微风摇曳,手推波浪发细密精致,芊芊玉手抓住黑绒手提包,黑纱礼帽刚好遮住姣好面容,红唇显露,美艳英气,看穿着大概是富家千金。 李德标见到她,点头哈腰更加殷勤:“哎呦,宋小姐也在啊,您可得给我评评理,是这人为难弟兄们,我给弟兄们出头刚好被宋秘书给碰见,您说巧不巧。” “出头?”刚才的闹剧,他们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宋思媛红唇微启,面露不悦:“我可看见是你的人喝东西不给钱,还想打人行凶,怎么,你想找他麻烦。” 李德标没料到她会帮岳观潮说话,笑容一僵立马变了说法:“哎呦,是吗,这俩狗杀才,跟我还不说实话。” 李德标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当即接过保安兵递来的包袱,又送到岳观潮手上:“那可对不住,我冤枉了你,岳兄弟,我这就给你赔礼道歉。” “快看看,里面东西少了没!” 岳观潮在里面搜索片刻,换洗的衣服、户籍证,大洋一个也没少。 他数了数大洋,嘴角一歪故意皱眉:“我大洋咋少了几块。” 这话,听得李德标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他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支支吾吾道:“少……少了几块?” 岳观潮幸灾乐祸数着手指头:“一,二,三,四,五……六!” 还没数到七,李德标着急忙慌按住他:“差不多得了,六块,就六块。” “听见没,别拿人家的六块大洋,赶紧还回去。” 李德标吃罪不起这些人,咬紧牙根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数出六块大洋狠狠按在岳观潮手里。 “那既然没事了,我这还得去巡城,您几位慢走,啊哈哈哈!” 李德标算是明白了,拖得越久损失越大,他寒暄几句,赶紧带着保安队远离是非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