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你…你是想!” 阿萤不敢再说下去,乌图满看向阿萤,眼底里宠溺多少带着悲怆:“孙女,你想想全都死和一人死,你愿意选哪个?” “我已经失去父母,不想再失去你了,如果你在出事,我以后指望谁去!” 阿萤的话语已经带了哭腔,她不想再放弃任何一个人,手拽着乌图满的袖子不放。 “如果我也跟你们走,就没办法炸死这魔参了,你们赶紧带阿萤走吧,再晚会儿,大家都走不出去了,而且……” 这老头子说着掀开自己衣服,他肚腹位置被咬得翻出红肉,黑血从肚子蔓延到心口,看着众人触目惊心,一阵心惊肉跳。 乌图满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所有人: “俺老头子就是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俺忘了告诉你这魔参有剧毒,跑得越快越容易毒发,即便我出去到时候也得死。” “不,一定可以救你,我可以帮你配解毒药,我不会让你死的。” 阿萤下意识想翻找背包,等扑了个空才发现已经被自己扔掉,无力感席卷全身,很快将她的妄想击碎,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岳观潮明白,乌图满老汉并非不愿意走,而是只能到此为止。 他满怀敬意看了一眼这老者,此时才发现自己以前根本看不透他,直到现在才开始认识这糟老头子。 只是,敌人易找,知己难寻! 他才刚有想交朋友的念头,乌图满的人生却已经走到头了,细细想来,不得不唏嘘。 “不要拘泥感情,你们都走了我才好布局,江湖很大,后会无期。” 乌图满红着眼眶说完这句话,给所有人行了抱拳礼,这是他唯一一次对小辈行平礼。 岳观潮拱手回应,转身带着阿萤他们朝斜螯山出口跑去,那朦胧白光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在他们走后不久,乌图满拿起身上仅剩未丢的酒袋,猛地海饮一口,随即割开酒馕,泼油似的全都倒在殿楼附近,拿出兵匪们丢掉的炸药! 只听得轰隆巨响,魔参挣脱锁链,朝着殿楼飞扑而来,大鲜卑女尸更是把整个身体都伸进门楼,不断闻嗅血腥气息。 “畜生,今天你碰到我,算你倒霉。” 乌图满满眼血丝,不带一丝犹豫点燃火折子,火焰很快把鲜卑巫女吞噬,她嘴巴裂到耳根,亮出一排獠牙咬向这老头。 在扑向他的一刹那,殿楼瞬间爆炸,魔参半个身子被炸得稀碎,连大鲜卑女巫也被砸进废墟,惨叫连连! 岳观潮他们正向前跑,身后传出的剧烈轰响,让他们怔住好一阵,所有人眼眶一动,已然酸胀落泪,看不清方向。 咔哒~咔哒~咣当~ 他们正伤心时,山崖两侧突然落下碎石土砂,地面传出的震动,不断传导到身上。 岳观潮看向远处祭坛,一道道沟壑撕裂土地,发出嘶哑低吼。 它们沿着祭坛开始龟裂,所有建筑摧枯拉朽纷纷倒塌掉进深渊,随后明亮熔岩从地下升腾冒出,将沟壑照得明黄火热。 山崖两侧已经冷凝出明晃晃金粉,空气中充斥硫磺热气,峡谷里明显热了十几度,再不复刚才的寒凉湿润! 他瞪大了眼睛,方觉得乌碑弥说得完全是真的,看向所有人: “祭坛底下除了金脉外,还有一个被封起来的熔岩洞,刚才那一炸,估计把熔岩给唤醒了,我们得赶紧跑,免得被裂缝波及。” 岳观潮话音未落,两侧山峰轰隆巨响,明显可以看到头顶一线天越来越窄,这代表山峰还在向内倾斜。 “不好,斜螯山还在往内倾斜!” 如果再不走,就是没被熔岩烫死,也得被山峰给压成肉饼,他们想起这种窝囊死法,互相搀扶着躲开落石,往越来越窄的开口跑去。 跑到最后连走路都没力气了,只能一步步爬向山谷口。 等众人一鼓作气爬进亮光,彻底远离山谷数百米,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 他们此时已经耗尽力气,身体散架似的酸疼无比,体力不支倒在草丛里! 岳观潮回忆起这两日在巫棺镇的怪异之事,总有种恍惚迷离感,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一场冗长又恐怖的噩梦。 他躺进草丛看向苍穹,那天际卷云堆积、湛蓝明澈、艳阳高照,温暖光线照在脸上,驱散了所有人面对巫棺镇产生的恶寒。 众人感受着野草刺挠伤口带来的痛感,这才感觉自己还活着,贪婪地享受着被晒得温热的土地,半晌都不愿爬起来。 “呼呼~我们是出来了吧,哈哈哈哈哈。” 岳观潮扇了自己一耳光,咧开嘴发出劫后余生才有的凄惨笑声。 他看向宋思媛和阿萤,她们两个脸盘花不溜秋好似挖煤刚出来,身体全是尘土碎屑,那衣服早已被灌木刮得破破烂烂,任谁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阿简,你看看她们两个,好像小花猫~” 岳观潮话音未落,一只青铜箭从斜螯山挤压中嗖嗖飞来。 陆奉简见势不妙,扬起身子替他挡下箭头。 岳观潮根本没想到会有箭头,只感觉自己被人猛力推开,等再一回头,陆奉简后背已然受伤,血浸满后背。 “阿简~” 岳观潮如虎狼般的嘶吼响彻旷野,只是,他再也没等来应有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