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救命啊。” 河水暗流很多,就是会游泳也受不了这冰凉野水,她喝了几口水,勉强支撑精神露出河面。 “宋小姐,你拉着我手。” 岳观潮弯腰下蹲,把自己胳膊伸出去,河面水流明显变大,宋思媛怎么都够不到他胳膊。 “我没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缠着我脚腕!” 岳观潮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三两下脱去背包跳进河水。 “我来了,你别乱动,让自己身体后仰,先让脑袋浮上来。” 岳观潮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双手前后拨动河水,朝宋思媛游去,水下比他预想的要冰凉很多,浑身好似坠入冰窖,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游到宋思媛身边,透着幽暗河水看去,她脚腕上果然缠了一圈脏东西,等他游近脚腕,立马把脏东西撕开,抱着宋思媛的腿托出水面。 “嘙~你们赶紧拿浆板,让宋小姐拉着浆板上船。” 岳观潮钻出水面,朝船上两人嚷嚷,陆奉简他们不敢犹豫,啪嗒一声把船桨拍进水里,宋思媛握着船桨被拉上船。 等她彻底落进船舱,岳观潮心里大石头才落地。 “岳观潮,你也赶紧上来,刚才抓我脚腕的像是爪子,绝对不会是水草。” 宋思媛抬起脚腕,那被水缠绕的地方,可以很清晰看到淤红手印,岳观潮意识到水下有东西,拼命朝船沿游过去。 就在他靠近船沿的一刹那,脚下忽然一沉,噗通一声被拽进水下。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陆奉简他们根本来不及丢下船桨。 “观潮,观潮……岳大哥,岳大哥,你还在吗?” 众人朝河面呼喊,只有回音震荡,无人应答。 岳观潮抬头看去,船上诸人在叫着他的名字,但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随着不断朝水下沉降,连河面呼声也渐渐变淡。 他憋着一口气看向脚腕,上面缠的哪里是水草,分明是荡漾的头发。 密密麻麻的头发,把他的双脚牢牢缠住,他本想往上浮动,却有头发漫上腰间缠住双手。 此刻,岳观潮感觉自己像被蛛网缠住的蚊虫,怎么都挣脱不得! “呜呜~嗯~” 他被头发死死缠住,不断往深水拖拽。 河面明亮光芒渐渐消散,周围回归漆黑暗淡,万籁俱寂只剩水流嗡鸣,仿佛同伴刚才的呼喊只是幻听,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胞宫,像个婴儿似的变得慵懒,四肢连动都不想动,不再抗拒头发拉扯缓缓下坠。 随着靠近河底,发丝渐渐像麦田般铺展河底,无数头发如同漫无边际的水草,在淤泥里静静飘荡,时不时有残肢断臂在发丝中隐现。 岳观潮半寐半醒之间,看到那发丝中被鱼群啄食的骷髅,一个激灵吓醒! “我这是……怎么了?” 岳观潮心中不解,他只知道自己很想睡觉,只能拼命咬着舌尖,对抗身体的怠惰慵懒,同时不断像上挣扎,想摆脱头发的拉扯。 “吼!” 一声苍老兽吼从发丝从发出,岳观潮低头细看。 那漫无边际的发丝田忽然发出淡金幽光,两只如灯笼般的眼睛缓缓升起。 随着河底渐渐照亮,他短暂恢复了视觉,立马看清河底景象。 那黄澄澄的灯笼是眼睛,一双苍老、恐怖、又诡谲的眼睛。 随后,河底淤泥剧烈拱动,一张比乌蓬船还大的深河鬼面,渐渐浮出水草丛。 这颗脑袋五官俱全、甚至皮肤还有弹性,会随着水流起伏,只是可能泡的时间太长,已经肿胀发皱,满脸似乎涂着各色染料,脸上花不溜秋,就好像死了几天的斑驳浮尸,诡异又恐怖,多看一眼心里直发颤。 发丝田的源头就是这鬼面,千以万计的发丝以它为中心,源源不断往周围蔓延生长。 岳观潮得见这一幕,心想这回完了,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水鬼,哪怕不是水鬼,也绝对是河里的脏东西。 那鬼面这时也注意到了他,黄澄澄眼睛频繁颤动,就好像在渴望新鲜血肉。 发丝一瞬间加大力气,把他往河底猛拖。 岳观潮的力气,在巨量发丝面前极其有限,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被白布包扎的手臂忽然飘出几滴血丝。 他手臂的头发被血丝缠住,仿佛烧焦的胡须,瞬间结块掉落。 难道……这些发丝怕鲜血? 柳暗花明、绝地逢春,岳观潮来不及细想,用脱困的手臂抓起绷带撕开。 那血液没了绷带束缚,朝河水不断逸散,他四肢的头发仿佛感受到危险将近,不断流窜朝河底收缩。 滋啦~滋啦~ 血液弥漫整片丝田,无数头发断裂结块,瞬息之间便萎靡枯萎,像是野火焚烧的草原,只剩下光秃秃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