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来的很快。　　他来的时候，就看到牛新章像疯魔了一样，用手不断往姜如身上打，一边打还一边大吼：“你不是我娘！你滚开！你滚开！”　　陈大夫见状，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暗自猜测，这牛家儿子，不会是疯了吧？连自己的亲娘都要打。也不怕天打雷劈。　　“陈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儿子的腿吧。”姜如见到陈大夫，顿时两眼泪汪汪，看起来好不可怜。　　牛新章看到陈大夫，忍不住眼睛一亮，仿佛见到了救命恩人。　　“陈大夫快救救我！我娘疯了，她打断了我的腿，还想要废了我的腿！你快救救我！”　　陈大夫听了，眼神异样地看着牛新章。　　看来这牛新章是读书读傻了。　　他没有废话，就掏出工具给牛新章诊治。　　所幸，牛新章双腿虽然骨折了，却没有多余的碎骨，只要正好骨，好好养着就是了。　　他把结果给姜如说了以后，就开始正骨。　　牛新章疼得嗷嗷叫。　　最后，陈大夫还免费帮忙把人弄到了床上去。　　主要是牛新章说什么也不要姜如帮忙。　　李大姐在一旁嫌弃地嘀咕，“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娘对他这么好，他还打他娘，真是要要遭天打雷劈哦！”　　陈大夫交代了一些事项，又说了诊费以后给，这才离开。　　回去后，他才忍不住把事情给自己娘子说了，又道幸好自己没有这么个儿子，不然非得气死不可。　　却说姜如这边，这么演了一场，感觉有些饿了，感谢了李大姐，让李大姐离开了以后，就进厨房煮饭吃。　　家里的东西很少，除了小半缸粟米以外，就只剩一篮子野菜。　　姜如按了按额头，忍不住苦恼。　　小梅怀孕了，吃这个可不行。　　她想了想，就把段小梅藏起来准备卖掉换钱的鸡蛋拿出来，做了一个鸡蛋羹，和野菜炒鸡蛋。　　这野菜和姜如以前看过的不一样，这儿叫做猪耳朵菜，和猪耳朵有些像，味道有些苦涩，是时下最常见最常吃的野菜。　　幸好，这野菜焯水以后，苦涩味道减少了不少，所以炒出来味道还不错。　　“小梅快吃吧。”姜如把菜和粥放在桌子上，招呼段小梅，让她不要再忙了。　　段小梅闲不住，趁着姜如做饭的时候，已经把屋子整理好了。　　她笑道：“娘，等一下，这地还差一点点，我扫完就好了。”　　姜如看了一眼，的确只有一点点，就说：“那你扫完就自己吃，我去给新章送饭，不能把他饿着了。”　　“好的，娘。”　　姜如端着饭菜，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屋子。　　不过进了屋，她却没有把饭菜给牛新章，而是自己吃了起来。　　牛新章一开始闭着眼，听见有人进来也不睁开。　　他心想：要是不三请五请，我绝对不会吃饭的。　　姜如一边吃，一边劝说：“新章啊，吃点东西吧，你腿摔断了，得好好补补才行，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牛新章仍旧不睁眼。　　哼！想这么简单就让我吃饭？！别想！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耳边听着声音却觉得不对，一下睁开眼睛看去。　　这下，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这死老太婆竟然一边吃一边劝他吃饭？分明是在戏弄他！　　“你滚！你个死老婆子！你怎么不去死？！”他顿时破口大骂，一点儿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姜如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哎！看来剩下的半碗饭是没得吃了。　　她站了起来，端着碗，可怜巴巴地凑拢去说：“新章，我的儿啊！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好，可是，不要不吃饭，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她的声音很大，哭天抢地，震得牛新章耳朵疼，忍不住声音更大了。　　他恨急了，抬手挥过去，“你滚！你快滚！谁要吃你的剩饭？！你这个死老太婆！我要吃鸡！”　　姜如顺着他的手，让碗落到了地上。　　“儿啊！我们家剩下的米不多了，你……你怎么能打翻呢？这是从我和小梅嘴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哎！哎！你不吃就不吃吧，娘不逼你！娘不逼你！”　　姜如一面戏精一样地说话，一面捂着牛新章的嘴，用他自己的手去捶伤腿。　　牛新章被捂着嘴，呼吸不了，憋得满脸通红。　　等姜如松了手，他只觉得浑身一松，终于活了过来。　　他本来就没吃饭，又受了伤，这么闹腾一番，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恨恨地瞪着姜如。　　“你不是我娘！你是个恶鬼！我要让村长烧死你！”　　姜如不管他的嘀咕，捡起地上的碎碗，把头发弄乱了一些，才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娘！你没事吧？夫君是不是又打你了？？”段小梅担心地问道。　　姜如摆了摆手，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我没事。只是新章说什么都不吃饭。哎！都怪我没本事，不能给他买一些肉养身体。”　　段小梅叹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鸡鸭肯定是不能杀的，家里还靠着它们下蛋卖钱呢。　　倒是我那根陪嫁的银簪子应该可以卖些钱，把药费还了应该还有剩的，到时候顺便买一些猪肉回来给娘和夫君养身体。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娘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所以要悄悄地去才行。　　于是，她果断转移话题说：“娘，你快吃饭吧。待会儿，我再给夫君送一些饭菜进去放着，他饿了肯定要吃的。”　　姜如叹气道：“只能如此了。不过待会儿还是我送吧，你有了孩子，万一新章没轻没重伤了你怎么办？”　　段小梅摸着肚子点头，没有拒绝。　　姜如自然不可能给牛新章吃好饭。　　她得好好磨一磨这个渣儿子才行。　　所以，她送了饭进去，把干的全捞完了，只剩下一碗只剩下十几颗米的清汤寡水和几片野菜。　　用的碗也是木碗，不怕摔，随便他摔。　　牛新章自然不可能吃这些清汤寡水，他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的东西，最差的时候都有一枚鸡蛋。　　不然，他也不可能长成这样俊秀的样子。　　之后几天，姜如都是这样。　　段小梅买了肉回来，姜如送进去后也进了她自己的肚子，反正牛新章别想吃到一点儿好的。　　一开始两天牛新章还有力气大闹，姜如也不多说，若旁人来问，就默默流泪说没事。　　这时候隔音可不是很好，屋里说话大声了，别人只要往墙根底下一站，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村子里的人很快就知道牛新章这个不孝子的事情了，虽然不知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嘴上说起牛新章家里，就都可怜姜如和段小梅，怒斥牛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