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额。”颜莫离马上会过意来,也许人家真的不能说话,真的是哑巴,那么只要他会写字,就能告诉自己他为什么会在冀州城了。 “静茹,把东西拿来。”果然,这个小乞丐是不会说话,纸笔拿来的当下他就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颜少傾。” “小姐,小姐,他是,他是长兄哥哥。”静茹看到上面的字迹和名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现在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姐带着这个小乞丐回来了,他竟然就是长兄哥哥。 颜莫离严肃的起身,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颜少傾,那么他为什么要冒充呢,到底由着怎样的目的和阴谋。 但是他的字迹和年龄确实跟少倾哥哥很稳合,少倾哥哥的字迹她是知道的,而这个人的字迹竟然能做到这么逼真。 “你说你是颜少倾?”小乞丐摇了摇头,在后面加上了一句。 “是我朋友。” “颜少傾是我朋友。”这才是完整的一句话。 “颜少傾是你朋友?”颜莫离和静相视一眼,感觉自己又看到希望。 “他是我们这群小乞丐的头头,我们都是七年前来到这里的京城人士,在半路遭贼人追杀,最后落下残疾,有变哑的,有致残的,也有变聋的。” 小乞丐抬起头看着颜莫离和晏凌傲,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难怪他的手臂会那么的白皙,一般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姣好的皮肤,想必是官家子弟。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何发配冀州,又为何沦落为乞丐?” 颜莫离情绪有些激动,只要证明少倾哥哥还没有死,那么自己就安心了。 “我们都是官家子弟,跟颜少傾交好,还记得那一年的游湖事件吗,被发配的人不止少倾一人,加上我总共六个,但是被人追杀之后,有的死了,有的身体残了之后也自己寻了短剑,现如今剩下来的就是有我和少倾而已。” 颜莫离看着他在白纸上写下的文字,不由得在脑袋里补充那一年的流放事件始末,以及少倾哥哥在路途中的万分凶险。 好在少倾哥哥有些武功底子,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吧,那么多的苦难,他都要一人承担,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能靠着自己寻求一条生存的道路。 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晏凌绝,一切都是晏凌绝,虽然那时他还小,但是自己太了解他了,一个这样无耻的人,只要为了铲除异己,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所以你见过我,知道我是谁?” 小乞丐看着颜莫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是京兆府尹肖俊的儿子,肖文赋,当年的事情我也被牵涉其中。” “京兆府尹?正三品大元肖俊之子?”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重磅,只是自己当日竟然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难怪,难怪啊,那一日自己跑到京兆府尹的时候,整个气氛异常的冷清,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是这个缘故,想必亲自送走自己的儿子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疼痛吧。 肖俊估计都已经无心朝事了。 “当日的事情是二皇子故意挑起,而且我们几个在场的人无一幸免,我们有愧三皇子殿下。”肖文赋突然起身走到晏凌傲的身前,跪倒在地,仿佛是在请罪一般。 晏凌傲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握着酒杯,然后一杯又一杯的倒入嘴中,酒入愁肠愁更愁,这个人仿佛有化解不开的忧虑。 晏凌傲和静茹站在一旁,也不敢做声,看样子这个肖文赋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晏凌傲此时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那么就要给他绝对的安静。 “你们活着就好。”良久之后,晏凌傲才放下酒杯,看着肖文赋,轻轻一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肖文赋白净的脸上满是愧疚,从他们两人的表情不难看出,这个肖文赋是效忠于晏凌傲的,官家子弟不同,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必须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即便是自己不管,他们的父亲也会给他们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物,更何况,老皇帝的身体向来不好,说不定那一天就撒手西归,那么皇子之间的争斗是免不了的,多谢幕僚总是好的。 这样说来京兆府尹也是晏凌傲这一边的,难怪那****能带着自己骑马追上少倾哥哥,跟他告别。 “带我们去见少倾哥哥好吗?”颜莫离看着肖文赋说的很轻很殷切。 小乞丐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椅子上,将地址写了下来,交到颜莫离的手上。 “千羽。“晏凌傲朝着窗口喊了一声,然后,然后千羽竟然就从窗外翻了进来,看到颜莫离和静茹目瞪口呆。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而且晏凌傲是怎么知道他已经来了,这一整天一整晚的都跟自己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啊。 “千羽哥哥,千羽师兄?”两人同时喊了出来。 “颜师妹,静茹。”千羽拱了拱手,算是见礼,毕竟都是练羽宫的弟子,以前有经常见面,算是老熟人了。 “属下给殿下请安。” “安排一下他,找随行的太医检查一下他的嘴,看看还能不能治好,这些天就让他跟着你。” 晏凌傲说完,接过千羽递过来的信放进怀中,起身进了内庭,千羽也带着肖文赋离开了,静茹识相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外庭现在只剩下颜莫离一人。 思来想去一番,觉得自己还是跟静茹同住要好一些,毕竟这男女共处一室,确实挺不雅的,最主要的是自己想今天晚上就去找到少倾哥哥,但是看晏凌傲这个表现,应该不会是今晚就去找人了。 还有千羽给晏凌傲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是京城的消息吗,颜莫离摇了摇头,自己现在貌似越来越紧张晏凌傲的事情了。 这样不行,看看自己前世,那是多么惨痛的领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到冀州的主要目的,那就是救回少倾哥哥,其余的,自己无需多管闲事。 “再不进来,本宫的耐性可没了。” 冰冷的声音通过屏风传到颜莫离的耳朵里,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殿下早点休息,民女就不打扰了。”说完,逃也似的跑出房间,还来不及关上房门,便冲进了静茹的房间。 “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就该住这里。”颜莫离无奈的看着静茹,这家伙的脑袋怎么还是这么的不好使呢,自己一个女儿身,当然要跟女孩子住在一起了,难不成成天跟这些男人混在一起么,自己可是颜家大小姐,名门闺秀来着。 晏凌傲躺在床上,嘴角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真是有趣,起身站在外庭,看了一眼漆黑的庭院,一挥手,房门就自动关上了。 “本宫的人,所以可以随性。” 自言自语的说完,然后回到案几钱,掏出怀里的书信,这是萍姑让千羽带给自己的,想必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殿下,冀州事宜暂缓,月妃病重,京城恐有大变。” 看完信件,晏凌傲眉头微皱,月妃得宠多年,且一直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当然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晏凌绝才这般的受父皇待见,反正几个皇子当中,按照朝廷大臣的推算,最可能做皇太子的就是这个二皇子了。 当然还有一大部分的人推崇长子晏凌坤,只不过这个晏凌坤的手段吗就确实比不上晏凌绝,而且极为畏惧他的母妃良贵妃,所以啊,现在的形式,晏凌坤和晏凌绝成鼎力之势。 自己这些年韬光养晦,不过是隐藏得深一点而已,本来自己无心皇位,本来自己只想做一个闲云野鹤,因为这也是母后的愿望。 记得小时候,母后常说,若能跟自己爱的人回到乡下,过着男耕女织,早出晚归,相夫教子的生活,那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那时候自己小,不明白母后话里的意思,现在细细想来,难道是母后根本不喜欢父皇的吗,难道母后的心爱之人在乡下,是一个乡野村夫? 虽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但是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的,母后的死自己一定会讨回一个公道,现在的自己必须要努力变得强大,身子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只有这样,自己才有能力翻开当年的那宗旧案,才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现在月妃病重,想必晏凌绝很痛苦吧,那个月妃进宫多年,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若是在死前,凭着父皇对她最后的怜惜,若是要求父皇册立皇储,也不无可能。 那么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要怎么让父皇不去理会月妃,不去她的寝宫听她灌迷汤,这样才能以防后患,否则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萍姑的担忧不无道理,自己确实应该在京城,这样才能更加洞察具体的变动,不过现在恐怕有人比自己还紧张。 这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晏凌坤和良贵妃一定会将晏凌绝和月妃盯得死死的,与其自己置身其中,还不如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来个渔翁得利,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