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号豪华邮轮加足马力全速行驶在东海之上,劈波斩浪,尖尖的船头将海面层层破开,泛起道道涟漪,卷起朵朵浪花,时不时有大片大片的海鸟飞掠而过,就如同一片片灰白色的云朵。 海面如同变化多端的美丽精灵,先是从与湛蓝天空交相呼应的碧蓝之色,变为了落日余晖映照之下的橙黄之色,然后又变为了漆黑夜幕之下的暗蓝色。 弯弯银月高挂天际,星星点点的皎洁月光碎落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之上,铺开了一幅令人心醉的画卷。 天空星光璀璨,海面光辉熠熠,令人心旷神怡。 灯火亮起如同一颗明珠的诺亚号船尾上,一位绝色女子的洁白衣裙被风吹起,女子露出了羞赧神色,将衣裙慢慢压下。 耳畔刮过“呼呼”的风声,有时如同一位稚童调皮的悄悄话,有时又如同一位温柔女子的细语呢喃。 刘默脸红心跳地脱下了自己罩在身上的黑色战斗风衣,递给了苏樱。 “谢谢。”苏樱笑着接下,披在自己的身上。 苏樱此时秀发披肩,长发飘飘,一副天真无邪、清纯动人的邻家少女模样。 苏樱身体前倾倚靠着栏杆,眺望向远处海面,是海天一色的漆黑风光,望着这样的海面很能够让人陷入一种奇妙的宁静之中,仿佛烦心的想法和事情都被无尽的黑暗给吞噬了一般。 刘默也学着苏樱一样倚靠在冰凉栏杆边,下意识紧贴向苏樱,却不小心地碰到了苏樱的白嫩手臂,于是又不好意思地往远处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夜晚温度冰凉,而且海风飘飘,所以此时船尾的旅客不多,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安静,于是苏樱率先打破了孤男寡女相处之下两人都不知所措的尴尬局面,捋了捋自己耳边的秀发,说道:“今夜很美。” 刘默点了点头,今天的夜晚确实很美,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出过海,也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海景。 “苏樱,其实我···”刘默一边酝酿着内心的情绪一边斟酌着开口的措辞。 苏樱“嗯”地应了一声,偏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刘默,一双狐媚眼眸在夜空下散发着不亚于天上星空的光彩。 刘默看得有些入迷了,已经忘了自己腹稿了千万次,在方才又思量修改了好几次的台词。 “怎么了?”苏樱细语呢喃,柔声似水。 刘默看着苏樱的柔软红唇咽了咽口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微微将头凑向苏樱。 苏樱微微一愣,下意识闭上了眼眸。 苏樱和刘默本来情到深处,就要水到渠成之时,却被远处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抒情呐喊给煞了风景。 “Don'tdoit!”(别这样!) “Stayback!Don'tcomeanycloser!”(别过来!别靠近我!) “Comeon!JustgivemeyourhandandI'llpullyoubackover.”(来,把手给我,我把你拉过来。) “No,staywhereyouare!Imeanit!I'llletgo!”(不!站在那儿别动!我是认真的!我要跳了!) “No,youwon't!”(不,你不会跳的。) “Whatdoyoumean,NoIwon't?Don'tpresumetotellmewhatIwillandwillnotdo.Youdon'tknowme.”(你说我不会跳是什么意思?别妄想跟我讲该怎么不该怎么的废话。你不了解我。) “Well,youwouldhavedoneitalready.”(你真想跳的话早就跳了。) “You'redistractingme.Goaway!”(你在分散我的注意力。滚开!) “Ican't.I'minvolvednow.Youletgo,andI'mgonnahavetojumpinthereafteryou.”(不行,现在我给卷进来了。你要跳的话,我也只好跳下去。) 刘默和苏樱同时偏头看向船尾栏杆那边,有一位背对自己二人的男子正在自导自演一场声情并茂的情景剧,而且还是经典爱情电影《泰坦尼克号》中杰克劝阻露丝不要跳海的一幕··· 而那位男子,就是白天那位在甲板上从两位美丽女子的激烈争抢中成功脱身的帅气渣男。 男子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刘默和苏樱投来的怪异目光,继续沉浸在了自己“卓越”的演技之中,双手抱住自己的后背,就如同一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依偎缠绵在一起。 “Iloveyou(我爱你)!” “Iloveyoutoo(我也爱你)!” “Mua~mua~mua···” 一连串恶心肉麻的亲嘴声。 刘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于这名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感到十分头疼,要知道方才自己可是鼓足了勇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有胆子僭越地对苏樱作出那种亲昵举动的。 苏樱满脸黑线,连将那个男的一脚踹入海中的心情都有了。 苏樱快步离开甲板,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那位年轻帅气的牛郎,好像那位牛郎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一般,多看一眼都会伤了眼睛。 刘默快步跟上,却被那位自称是玄的男子给拦下。 玄死皮赖脸地一把搂住了刘默肩膀,邀功似的说道:“怎么样,小老弟,老哥我这神助攻给不给力?那姑娘指定已经看懂了我精湛表演所暗藏的深意,要是老哥我没猜错的话,她这会儿应该在房间里泫然欲泣、哭哭啼啼,思考着‘爱情’呢,只要你进去好好开导安慰一番,接下来你们俩想不恩恩爱爱、双宿双飞都难。” 说话间,玄还用双手拇指比对着弯曲了一下,一脸坏笑。 “你真是个人才,那我可真是谢你全家。”刘默一脸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心中却想着反正若是没你刚才那一出,说不定我就成了,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随即刘默想到自己错失了苏樱的香吻,心中便满是遗憾。 “啧,加上上次,咱俩都是见过两次面这么熟的交情了,还这么客气干嘛啊。刘默小老弟,我也就是看你太过急于求成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出这等亲昵举动,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做欲擒故纵,所以才稍稍指点你一番,要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可是要面子,会害羞的,老哥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咯。”玄继续扭曲事实说道,然后心虚地瞥了一眼除了自己和这少年以外就“空无一人”的甲板。 刘默的眉眼间迅速掠过一抹机警,身形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在刘默的印象之中,自己可从没有告诉过对面这家伙自己的名字,而这家伙明显也不是邮轮上负责登记游客信息,以防游客没有及时上船而走失的工作人员。 玄双手抱头,打着哈哈说道:“那个···这个···哎呀,反正我就是随便猜的你信吗,我真是猜的,啊哈哈哈哈!” 即使玄的笑声几乎震天响,也没能掩盖自己的尴尬。 “哎呀,爱情啊,多么奢侈,可望而不可及,要把握机会啊小伙子!”玄迅速抛下了一句转移话题的高深言语,希望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然后转身快步离开,期间瞥了眼身后的刘默,似乎没什么赶来追问的举动,于是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好险好险,差点露馅了”。 刘默看着前面那个愈发古怪的身影,打定主意还是不要和对方有过多接触为好。 夜风划过脸颊,如同一大桶冰块倒在身上,刘默浑身打了个颤,凭借自己S级的身体素质也能感受到这么明显的寒意,今晚这冷风可真是够分量的。 于是刘默也不再甲板逗留,转身走回了底层那层充满游乐设施,用以开展娱乐活动的船舱。 此时的底层船舱正在举行着一场派对,头顶那颗彩色的灯球不断摇晃,许多穿着精致西装和华美礼服的先生女士都在随着很能带动气氛的狂躁音乐尽情狂欢,有些人的手中还拿着小喇叭,头上还带着小礼帽,身形完全沉浸在了派对之中。 刘默远远就找到了独自坐在吧台边喝酒的苏樱,于是赶赴了过去,坐在苏樱的身边。 吧台调酒的那位英俊亚洲男子眼神有些怪异,心想着你这个小屁孩还是不要搭讪这种大美女了,方才这位美女都赶走了多少位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大帅哥了,那真是一拨接一拨,就连外国人她都不稀罕看一眼,懒得搭理一句话。 “来罐旺仔牛奶,没有的话娃哈哈也行。”刘默对着那位听到后一脸呆滞的吧台调酒师招了招手,说道。 “抱歉,这位客人,这儿只有酒。”从业十数年、手法精湛的吧台调酒师从呆滞神情转为微微一笑,“礼貌”地说道,虽然表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实则是竭力压抑着自己放声大笑的笑意。 刘默看了眼那位吧台调酒师竭力克制笑意,所以显得有些难受的表情,“那算了,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一旁的苏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吸了口水晶高脚杯中味道辛辣的马天尼鸡尾酒,对着刘默说道:“放心吧,现在的你基本是喝不醉的。” 刘默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傻笑道:“还是算了,等我满了十八岁再说吧。” 苏樱眨了眨妩媚勾人的狐媚双眼,觉得身边的这个男孩真是越看越有意思。 那位吧台调酒师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了,看了眼苏樱身上披着的那件男士漆黑风衣,心中想道:难不成这俩本身就是一对儿? 此时,大厅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进行了转换,由带着重金属摇滚风格的狂躁野性音乐变为了柔和幽怨的布鲁斯蓝调。 苏樱喝完了杯中颜色绚丽的鸡尾酒,将身上披着的黑色战斗风递还给刘默,等到刘默重新穿上后,她伸出的那只白嫩手臂依旧没有放下。 苏樱笑眯眯道:“有位美丽的女士在等你邀请她跳支舞呢。” 在酒精的作用下,苏樱雪白的俏脸微红,似乎更加动人了。 刘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拉起了苏樱,交谊舞自己还是略懂一二的,曾经在组织内的“日常生活和交际训练”中学得小有所成。 不是刘默自吹,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跳舞的天赋的。 刘默一手搭在苏樱的肩上,一手搂住苏樱的腰,与其两两对视,二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温柔。 此时此刻,二人的眼中都只有彼此。 苏樱和刘默互相依偎着,轻快旋转着,在气氛迷魂的昏暗灯光下跳着浪漫的华尔兹圆舞曲,舞步起伏连绵,舞姿华丽典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是为了衬托这对少年少女而存在。 “刘默,如果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苏樱趁着一个紧贴的舞步贴近了刘默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着悄悄话。 刘默愣了愣,苏樱很久没有叫自己呆瓜了,然后笑了笑,“嗯!” 我会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刘默心中如是想道,更加用力地搂住了苏樱纤细的小蛮腰。 底层的船舱大厅就如同一片世外桃源,身处其中的绅士和淑女们尽情舞蹈,笑容灿烂的脸上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 与此同时,一座多年沉没在南纬49°51′,西经128°34′的南太平洋海底的水下古城之中,睁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