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电闪雷鸣后,大雨倾盆而下。 肖丞相在泥水里摸摸爬爬,踉踉跄跄,终于用了一个时辰,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庄。 看门的两个伙计看到浑身脏污,衣着破烂的肖丞相,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虎着脸喝道:“哪来的花子,快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肖丞相慢悠悠地将大印和令牌往他们面前一放,那二人吓得立刻跪下请安:“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您快请进。” 等肖丞相和庄头见了面,立即下了一道命令。 用最快的方式通知金甲营和银甲营,快速撤离,在城南新农庄汇合。保持戒备,随时准备战斗。 肖丞相亲自看着黑甲营的战士们,分别伪装成村妇,农夫,售货郎等,抗着锄头,拿着铁锨,分散开来,沿着田间小道,往城南新农庄而去。 肖丞相也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穿上草鞋,混在这些人里面,往城南摸去。 为什么选在城南新农庄集结,因为歇马驿就在城南,而肖丞相的新农庄离驿站不远。这个农庄除了他和他的心腹,知道的人很少,是他用来作仓库,存放物资的地方,农庄里面有粮食,金银,和精良武器。 他在看到夫人的丫鬟时,就已经猜到丞相府出事了,以至于连一个能出来报信的人都没有,只有她夫人知道,他的书房有一条密道,那个丫鬟便是从那条从来没有用过的密道出来的。 如果丞相府的人全都被控制了,那么一定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也一定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就算他束手就擒,皇上也不会再信他,他也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他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肖来福要做一个逆臣反贼,虽然他还没有准备好,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若不反,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薛平平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到黑甲营,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狼藉。 他调转马头,看到附近田间地头有两个农夫正在冒雨劳作,便让几个士兵去将两人带过来问话。 谁知还不等士兵靠近,那两人扔下农具,拔腿便跑。 “追!” 薛平平立即下令追捕,可那两个人专选田间小道跑,因为下了雨,地里泥又粘,马匹下去也不肯走,薛平平便命他们弃马去追,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次这两个人给捉住了,兵士们也个个成了泥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薛平平打量着被五花大绑着,扔在泥地上的两个农夫。 他们一个个浑身泥浆,脸上根本看不出哪是鼻子哪是嘴,只看得见两只眼睛在眨。 “回官老爷,我们是这附近的村民,怕大雨冲塌田埂,才冒雨出来查看。我们跑是因为我们害怕你们这样当官的,你们不靠近我们也不会跑呀!请问官老爷抓我们干什么?我们犯了什么法?”其中一人说了一大串。 但是薛平平听在耳里却觉得好笑。 害怕?听他说的话,可一点也不像害怕的样子啊? “现在怎么不害怕了?” “现在已经被你们抓住了,害怕你就会放了我们吗?请问这位官老爷,你抓我们干什么,我们可是良民呐!”还是刚才那个人,越说声音越大,只是可惜,这里没有不明情况的观众看他表演。 “良民?可有东西证明你们的身份?”薛平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 现在雨下得正大,他就在这庄子的屋檐下避避雨。那二人,正好让雨水将他们洗涮洗涮。 “我们出来干活,没带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想到会有官爷要查呀。官爷没什么事的话就放我们回去吧,家里还有妻儿老母等着呢!”还是那人在说话,另一人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叫什么名字,住哪个村?” “我叫王小山,这是我爹王大财,我们就住半里外的大牛村。官爷要不要随我们去村里看看,去我家里喝口热水?”王小山头上裹着头巾,此时水正从头上往脸上淌,可他爹却載着草帽,仍是一脸泥浆。 “你爹怎么不说话?”薛平平说着,朝二人走去。 还不等他走近,王大财便一头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直翻白眼。 “爹,爹,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爹!官爷,我爹犯病了,必须马上回去服药,请您行行好,放我们回去吧!?”王山小大声吼叫着,似乎很着急。 “别急,你爹的病,我会看。”薛平平对身边的几士兵一招手,士兵便上前,将二人抗起来,扔到马背上,一边挂一个。 “官爷草菅人命啦!救命啊……” 马背上那个农夫不停地叫骂着,薛平平听着心烦,将湿袜子脱下来塞进他口中,他终于安静了。另一人不抽搐也不翻白眼了,而是双眼紧闭,似乎是昏睡过去了。 雨小了许多,薛平平命令众军士上路,他们要往东南方向走,先去张统领那里看看,是否需要援手。 走了一二里路,见前方有一伙村民拦路,他们手拿钉耙锄头,身上也都是泥浆,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一个个的眼睛里,却有浓浓的肃杀之气。 “前面是什么人拦路?”薛平平勒马停步,大声问道。 “把我们的人放下,我们就让路!要不然,别怪我们这些乡野村夫粗鲁!”他们之中也有一人大声回话。 薛平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人群,目测他们有三四百人。若是真的村夫,那一定不是他身边这些士兵的对手。 不过,他们虽然打扮得像农民,可个个长得高大结实,薛平平心中已经明白,这些人就是黑甲营的人,而他手上抓的这两个,身份一定不低,否则他们不会全部在这里等着送死。 他跳下马,走到马背上悬着的村夫身边,冷笑着大声说道:“皇上亲自下旨捉拿肖来福,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头,还有机会跟家人团聚,否则,只会被归为叛党,祸及家人,诛连九族!” “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们现在就杀了他!杀了他,重重有赏!”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村夫,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是朝着对面的人喊的,只是他因为倒悬着,声音沙哑,气息不畅,对面的人听得并不真切。 薛平平冲他笑了笑,将另一只湿袜子脱下来塞进了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