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垣衡以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沈家如此的家大业大,那除了卖身给沈家做家奴的人之外,肯定还有很多没有卖身给沈家但是在沈家签了工作合同的人,比如说厨娘之类的,他可以从这些人的家属身上下手,看看有没有同意开棺验尸的人,这样一来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垣衡这个想法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有可行之处的,但仔细想来却十分的不可靠,他这个想法成立的前提条件是他要能在三天之内找到曾经在沈家工作过的人,还得找到他的家人,还要劝说他的家人同意开棺验尸…… 这样想来,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能说理想很美好,而现实情况却让人捉急。 这会儿也刚刚才到下午的时间,沈之凌虽然因为刚才垣衡说要开棺验尸的事情有些不快,但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否则这样一个才认识了半天的人凭什么要为自己奔波打探消息呢? 而且对方的确是有能力,他苦恼了许久都没弄明白的问题,人家半天的时间就打探好了,如此高的效率和速度,只能让他感叹自己是遇到贵人了,又哪里会去怪罪对方呢。 想着想着,沈之凌的酒已经醒了大半,支撑着身体坐正了,说道:“垣兄弟,陆兄弟,你们今早才刚到固城,应该是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吧,如果不嫌弃等我话,可以到我家去住两天,虽然经过之前那场意外,沈家逐渐没落了,但微薄家底,我沈之凌还是有一些的,你们为了我的家事如此费心奔波,还找到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如果不让我表示谢意,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如这几日你们就住在我家,我也好好好招待一番,以表示我的感谢事情。” 听到他这么说,垣衡和陆知成都有些犹豫,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沈之凌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他说还有一些家底,但试想一下,一个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公子哥,突然失去了家人和沈家的旧宅,就算是当时沈家还剩下一些生意铺子,可那时候他们正打算离开固城,所以该卖的铺子和宅院应该都售卖掉了,换成了地契,都在那场大火中烧个精光,他还哪里会有什么财产留下呢! 二是觉得,几人毕竟今天刚刚才认识,又是初次来到固城,所以如果就这么贸然去他家借宿,怕是有些不太方便。 正在二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全程乖巧的站在旁边的杨量听到沈之凌这么说,不禁眼睛一亮,心想自己正在发愁该怎么能让沈之凌服用这个凝梦散来着,正好他邀请自己去家中,那必须得去啊! 这样一来他下起药,不是,让他服用凝梦散的机会也就变多了不少,最起码不会比住在客栈更加不方便。 于是杨量兴冲冲的开口说道:“爹爹,我们就去吧,我想去沈叔叔家里玩!” 杨量一边装出小孩撒娇的模样,一边还没有忘记自己和垣衡现在的假身份,这一声“爹爹”叫的格外的顺溜。 乍一听杨量叫自己“爹爹”,垣衡被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自在的抖了抖身体,思量了一番,觉得去和沈之凌住在一起也好,这样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打探消息,而且还能省点钱。 毕竟他刚才去问了店小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间雅间的消费可不低,虽然说出发前赵异人给了他足够的银钱,但他也不能照着把钱都花完的节奏去挥霍啊。 于是垣衡也点头同意了,沈之凌看到垣衡点头答应了,一时间兴奋等我把最后一丝酒意也给冲散了,他高兴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要带着几人一起去他家中。 杨量见沈之凌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情还这么毛手毛脚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一拍桌子打算走了,可沈绮意还躺在床边睡觉呢,总不能就这么把她丢下吧。 在杨量的提醒之下,沈之凌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激动把女儿给忘了,于是拍了拍脑门感叹自己的记性越来差了,边说边把沈绮意抱了起来。 出了福来酒楼之后,沈之凌把还在睡着的沈绮意小心翼翼的放到马车中,让杨量,陈禄和陆知成在马车中坐着,自己则和垣衡一起坐在了马车外面,为垣衡指路。 几人就这么向沈家出发了,一路上看到的绝大部分人还是书生模样的打扮,而且在路边就有人开始高谈阔论,甚至还有当街因为对圣人观点理解的分歧而吵得面红耳赤的,实在是让人涨了一把见识。 和杨量陈禄这样的土包子小孩不一样,陆知成看着这些在路边研学的读书人,边听着他们的观点边应和着。 只见他时而点头称赞,时而眉头紧皱,看起来活脱脱一个书呆子的样子。 马车在固城的街道上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一处宅子的前面,这宅子看起来虽然不大,但和之前那个在茶馆说话的中年男子的家不同,看起来十分的雅致,外面的环境也十分的干净,看的出来这院子的主人经常打扫,也比较爱护。 将马车直接牵引进了院子中,在角落里找了一个地方安置了下来,马车中的人也都纷纷下来了,刚才在马车颠簸中已经醒来的沈绮意也揉着眼睛下了马车。 看来沈之凌并没有说错,从这个院子中的摆设就能看出来,他过的虽然算不上富贵,但也绝对算不上差,尤其是和之前那个中年男子的院子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沈之凌把几人带到了客厅,这里看起来装饰并不算华丽,也没有什么古玩字画之类的装饰,但桌椅板凳都是全新的,看起来十分的有质感。 等了一会之后,沈之凌亲自给他们没人都倒了一杯茶,见垣衡和陆知成有些凝固的表情,他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这都是没办的事!我现在也只能维持继续生活,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请人来伺候呢?许多事情少不了亲力亲为,倒是让两位兄弟见笑了。” 他一边说一边笑着喝了杯茶,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带了一丝无法与旁人道明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