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年十月初十。 东北那边打得越来越严重了。 我托人去打听了一下沟家村,但村子已经空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辛未年腊月十三。 我成功了。 我没能画出那个脸谱,但是我将线条画了出来。 我的第一个作品,是一张齐天大圣的脸谱,我将他存了起来。 辛未年腊月十六。 东北没了。 日本鬼子不得好死。 ... 辛未年腊月廿八。 我想参军,但家里孩子还小,我走了,他们母子两没个着落,我放心不下。 ... 壬申年正月十二。 镇上有些人去参军了,但更多的是和我一样,拖家带口往南跑的。 ... 壬申年九月十二。 时局越发严峻,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路人皆知,但政府依旧没有什么行动。 我画出了更多的脸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极少数人能看懂我画的是什么。 无法被人广泛接受,这种脸谱注定上不了台面。 哎。 ... 越往后,所记载的有关脸谱的言语便越发稀少。直到一段话后,日记彻底停止了。 良生死了,死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孩他娘哭死过去。现在,只剩我和安世了。 再往后翻,一片空白,直到笔记的最后,才又有几页图字,看起来很是晦涩,似是道家炼炁口诀。 男人有些不信,但还是小心的将箱子内的物件收拾好带走,从此,这个屋子的大门再也没被打开过。 道家练炁口诀似乎真的有些用,按着图字修炼之后,男人觉得自己的精气神越发强壮,连带着,他在戏上的精进也一日千里。 他碰到了许多和他一样,在戏剧界有名的存在,其中最让他影响深刻的是一个姓夏的戏角。 虽说只是一面之缘,但那双眼睛,实在令人难以忘却,后来便再也没见过他。 时间流逝,男人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但家庭琐事并没有阻止他在艺术道路上的前行。他,踏上了大师之路,但却始终无法带上那齐天大圣演出一场属于自己的戏。 ...... 张安世家中,江心见到了那位老爷子留下的物件。 只是一眼,江心便看出了那齐天大圣脸谱之中的门道,那线条虽是最最基础的普通颜料勾勒,但其中却有着炁的色彩。 因为有了炁,这面具的象征意义便超出了寻常脸谱,非练炁之人,断然无法看出这线条的意义,自然也无法感知其中精神所在。 至于那两本书,一本不过是寻常记事本,另一本上的脸谱虽然有趣,实际上却也是对线条的重复利用,这手法,比不过江心手上的脸谱画法。 脸谱书上记载的脸谱不算多但也不不少,每个脸谱上线条数量不一,但即便是线条最多的一个,也远远比不过那张齐天大圣。 而书上,并没有那张齐天大圣的脸谱,想来是因为老人再也画不出第二个了吧。 循着异人不得向常人透露异人存在的规矩,江心最终没有为这位张大师解答某些疑惑,而是简短了聊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注1) 江心不知道张家究竟是如何得到这炼炁之法的,但显然的一件事情是,张家不适合踏入异人界。 好歹也算是个异人,江心看到炼炁法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炼炁法是能让人变成异人的,但这位张大师几十年都停留在养炁阶段不入门,显然不适合踏入异人界。 相较于成为一个异人卷入潮流中,当一个戏剧界的大家应该更适合这位张大师。 老翁年过半百,就该颐养天年,何必身履险地? 至于那些物件,江心也没有带走,继续留给张家当个传家宝。 张家三代出两位有炁感的人,指不定以后兴许真有人能根据那炼炁法修出能力,内容他都已经记住了,拿走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江心离开,张大师叹了口气,盯着那副齐天大圣看了许久,双手有些颤抖着想将其带到脸上。 但最后,那脸谱还是和其他物件被放回到了箱子里。 ...... 抬头看了看太阳,江心长舒了一口气:“好歹算是有些收获,从那个沟家村返回太原,花了四个多月的时间,这距离怕是不近呐。” “不过,那上面的话也不能全信。那个村长从来没说过村子的名字,所谓沟家村的名字也是他本人一厢情愿,真按照这名字去找,恐怕不一定能找得到。” “不过这人也是的,光写自己在沟家村的经历却不写去的路,这不就是断了后人去找机缘的路。” “我估计,他本人也应该察觉到了村子里的一些异常,毕竟他本人好歹也算是个炼炁的。” 日记中对年月的描写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知道那己巳年便是1929年,那个年代的交通工具主要还是船、人车和脚,火车汽车一类的,往往只有有点钱的才坐得起。 但考虑到那个时候的人可能信奉财不外露之理,即便那位老爷子有钱,坐的可能也不是很大。 但即便是这样,四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跑出不知道多远,其中还是令人有些奇怪:“这位老爷子,难不成中途还去过其他地方?” 江心心里奇怪,但人已经没了,笔记中也没有相关描写,想要复刻出其实在是强人所难,江心看似得到了不少信息,实际还是一头雾水。 “多为沟姓的村子、端午节离开、晚上有活动、1932年举村消失只留村子遗迹、神秘脸谱,怎么想都知道这村子和鬼脸谱有关,但就是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太原城中没有更多的线索,江心决定按照那个司机的建议,去太行山那一带找找可能的线索。 下午,江心乘上了前往长治市的车。 几个小时后,长治市壶关县,江心再次踏上了寻找脸谱之谜的道路。 ...... 天和公司内,眼神平静的掠过那心脉具断的异人,老天师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男人:“必华啊,帮我告诉你们掌门。” “从今天起,我张之维,对全性。见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