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虚假森林。
仰头望向已经完成运输任务正在返航的军用直升机,莲太郎忽然感到了有些胆怯,习惯性的回头看向了正在观察着四周环境的羽擎,莲太郎不禁暗暗想道:下次搭直升机应该是作战结束之后了吧,但羽擎在场的话总让他感觉自己会给装进尸袋然后抬上去… 他绝对不能让这一幕发生! 羽擎和莲太郎他们几个降落的地点是一片十分广阔的森林,这里苍郁高大的常青树非常茂密,再加上此时太阳已经下了山,所以视野也随即变得非常有限,这让人开始质疑为什么要挑在这么一个时候进行对蛭子影胤的讨伐行动。 可能是因为之前断断续续下的那场雨的,整座森林都很变得很潮湿,雨水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所产生的大自然的气息窜入几人的鼻腔,说实话这大自然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好闻。 不过他们继续呆在原地进行抱怨,对后续的行动来说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们还是只能继续朝着森林的深处前进,毕竟那边才是情报中蛭子影胤躲藏的地方。 羽擎和莲太郎走在前面,枫和延珠尾随在后,虽然单就体能来说,枫和延珠的力量应该会比常态下的羽擎和莲太郎强上不少,但挥刀开路这种事还是由他们两个来进行。 莲太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小型的开山刀,将阻碍他们前进的那些树枝藤蔓都清理干净,而羽擎做的虽然也是同一件事,但他抡着錵制巨剑劈砍的样子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准备潜入调查的人,如果他是蛭子影胤的话,听到这夸张的动静肯定会直接撤离的。 然而莲太郎还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阻止,毕竟这样做的开路效果可是实打实的,虽然枫和延珠都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树枝划破的这种小伤转眼之间便能痊愈,但痛觉还是有的,所以莲太郎不想让她们受伤。 在羽擎大刀开路,莲太郎小刀完善的情况下,几人的前进速度虽然不快,但顺畅程度还是值得一赞的,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在行动前从木更手中获得的地图完全派不上用场。 虽然地图上写的地点和他们几人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同一个,但由于这已经是人类战败之前的地图了,别说是地图上标记的植物种类了,就连地形样貌都出现了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说顺着地图前进了,他们现在就是根据地图来判断自己的位置都做不到,偏偏近十米高的树冠又遮挡住了天空的景象,无奈他们只得放弃地图,使用手持的照明设备顺着一个方向前进,力求能够尽快脱离这片树海。 老实说,照明设备会让充满敌意的原肠动物与不知隐藏在哪里的影胤得知他们所处的位置,但羽擎都已经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了,莲太郎也就很干脆地不管那么多了。 在来到一片相比之下可以算是空地的区域后,羽擎放下了手中的巨剑,剑锋直接便插了柔软的泥土里,莲太郎在收起开山刀后转动起手电筒的底部开关,顺着树木比较稀疏的道路往前探去,并照出各式各样的奇怪物体。 即便现在已是初春,晚间的森林也让人感到了丝丝的寒意,原本不应该在这个地区出现的,热带雨林地区才会有的蕨类与灌木植物在光线所及之处无限延伸。 失去了他们所制造的动静,莲太郎本以为能够听到一些野生动物,诸如虫、鸟之类所发出的清脆叫声,但是这座虚假的森林在此时却被死亡一般的寂静所笼罩着,声音除了偶尔传出了“呼呼”风声之外,再无其他。 分别拥有狞猫因子和兔子因子的枫和延珠,也继承了一点动物的习性和直觉,这种环境让她们感到深深的不安和畏惧,在有羽擎和莲太郎在场的情况下她们依旧起了退缩的心思。 此时的延珠已经依偎在了莲太郎的身边,而枫也不动声色的靠近了羽擎。 “我们还是穿过这里直接去最近的城镇吧。”羽擎说着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錵制巨剑,朝着跳机过程中发现有废弃城镇存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可我们分配到的任务,好像是搜索附近的这一整片区域吧。”莲太郎虽然也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想到在出发之前负责行动规划的政府官员在地图上用红笔标出的那一个圈,莲太郎就觉得他们直接放弃搜索这片区域,并前往其他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已经意识到了不是吗,蛭子影胤如果想要进行召唤阶段五的仪式,根本就不会选择呆在这种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地方。”羽擎并没有理会那些政府官员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还是直接去找蛭子影胤来得要靠谱一些。 莲太郎稍微想了一下,IP排行不高的他们被分配到了这个滨海的森林地区,想来那些官员也明白,蛭子影胤大概率会出现在哪个地方,所以那些IP排名考前的民警应该都分别被派往了那些蛭子影胤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但无论是哪里,都不会是他们如今所处的区域。 捋清了思路的莲太郎没有对羽擎做出的提议提出反对的意见:“的确,这种地区只要是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想要多呆,我们就去最近的城镇好了。” 继续前进一阵子,他们来到了处于森林里的一条明显林道,脚下所踩的东西也从柔软的土地面变成了硬梆梆的柏油路,柏油路面显得残破而且满是裂痕,森林被这条柏油路直接切割成了两半。 只不过现在的柏油路因为常年失修,此时已经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龟裂痕迹,而且随着累积其中的水不断重复结冻与解冻的过程,裂痕也在持续加深着,同时顽强的杂草也在从中探了出来,为毁灭这人类的遗留之物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倘若有一天人类打败原肠动物,可以将破坏到这种程度的环境重新恢复吗?”莲太郎看着这末世般的景象,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人类此前的建筑不也是从零开始建起的吗,如果失去了原肠动物的限制,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羽擎顺着莲太郎的问题往下说道:“当然,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人类到底从这场浩劫之中吸取了多少的教训和经验了。” 毕竟原肠动物的出现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羽擎忍不住带着嘲讽的情绪苦笑一声。 因为人造的建筑变少,植物的数量增加,所以这片区域的氧气比起城区要丰沛不少,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这干净的空气对缓解紧张还是很有帮助的,枫和延珠都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四人继续沿着道路前进,离开那座虚假的热带雨林总算是见到水杉与枫树等在这个地区会出现的正常植物,只不过明明是初春,那些枫树的枝干上却长出了秋天才会长出的红叶。 原本几人还以为会不会是局部季节出现错乱了,然而等到他们发现生长在树下的草显现彷佛根部腐烂的棕褐色,而且还发出剧烈恶臭的时候,他们便将影响这些树木生长态势的罪魁祸首都归结到了原肠动物的身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有如电视中纪录片中恐龙低吼的声响,莲太郎反射性地关闭了手中的手电筒,蹲下身子后从腰际拔出了XD手枪,并在枪口上装好了出发前未织帮他准备的便携式手枪消音器。 快速完成了一系列动作之后的莲太郎回头向羽擎点了点头后,压低自己的脚步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走进,虽然羽擎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只要直接将其砍翻就行了,但莲太郎都做得这么谨慎了羽擎也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行动,只能朝着枫点了点头之后,跟在了莲太郎的身后 远方有小溪流动的清脆的水声,但随着他们的前进那低吼声便愈加明显,只从声音来判断的话,潜伏在前方的那只原肠动物绝对是一只大家伙。 压低音量继续前进了大约一分钟,来到一片灌木丛前面的莲太郎缓缓地拨开了前方的枝叶,结果对方的眼睛刚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只眼睛散发着黄光,瞳孔细长的恐怖家伙,吓傻了眼的莲太郎赶紧蹲了回去,并示意后面的羽擎、枫和延珠停下脚步并保持安静。 这时羽擎也发现了那只从河川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原肠动物,从对方那细长的嘴巴以及里面绵密的牙齿可以确定对方体内肯定带有鳄鱼的动物因子,而且那从头到尾都有如盔甲的坚固片块状外皮也完全就是鳄鱼的招牌特征。 只不过这只原肠动物的体型以及其余的身体特征已经脱离正常鳄鱼的范畴,因为原肠动物病毒而巨大化的生物比比皆是。 即便是鳄鱼这种生物,在感染了原肠动物病毒的情况下也完全可以变得跟一座小山一样巨大,可这只鳄鱼在巨大化的同时,腹部的一侧还长出了第五条腿,眼睛除了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之外外还在头顶长出了另外的四个。 原肠动物病毒并不是万能的,这头鳄鱼型的原肠动物恐怕是在感染了原肠动物病毒之后的身体变异时期出现了一些纰漏,或者是在那个过程中又融入其他的生物,才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原肠动物病毒会根据感染者当时所处的环境对感染者的身体进行改造,鳄鱼那细长的喙想来是为了捕鱼才特地保留下来的,但众人怎么想都想象不出这么庞大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依靠河里的鱼所提供的那点蛋白质存活至今的。 难道原肠动物还会有自己的能量消耗公式吗… 呆在河里的那头原肠动物就这样用它的侧眼盯着羽擎他们所处的方向,想来刚刚莲太郎冒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他发现,只不过它现在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或许在它看来捕食羽擎他们所获得的能量都不够弥补它行动的消耗吧。 “怎么办,要开打吗?”莲太郎低声说着的同时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枪上,为了消音器能够正常使用,他的手枪带上了一个通过减少火药装填量让子弹射速降低到音速一下的装置。 但就算不装上这么一个装置,他那手枪的威力应该也难以突破经过原肠动物病毒强化的坚韧鳄鱼皮吧,更别说对方的表皮底下还有着坚硬的骨头了,而且为了让原肠动物死去他还必须瞄准这头原肠动物身上最为坚硬的头盖骨部位。 羽擎则拿出了司马重工的招牌手枪,虽然对方一直在吹嘘这把手枪的威力,但威力具体大到了什么程度却依旧是一个未知数,这次把这手枪带出来羽擎就是打算用来进行威力检测的。 可在蛭子影胤位置暂时不明,其他原肠动物正在休眠的情况下,羽擎也不好直接动手,然而就在羽擎准备将手枪收起,叫上莲太郎他们先暂时撤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彷佛低音炮一般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并剧烈地摇晃起了这片虚假森林中的空气,在这种地方会出现这种声音的原因只有一个,有民警在这片森林遭遇了原肠动物,而且还作死般的使用了爆炸物。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原本沉睡的森林被唤醒了… 让人搞不懂到底从何而来的大量蝙蝠叽叽喳喳地从森林里窜了出来,地面也紧接着一阵阵模糊的地动声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想来这片森林中应该有许许多多的大家伙被刚刚的爆炸声给惊醒了。 随后在他们的头上又传来了鼓动人们耳膜的低吼声,这让众人立马联想到了刚刚和莲太郎对视着的那头鳄鱼型原肠动物,刚刚差点被吓出心理阴影的莲太郎立马转头看向了那头原肠动物,却吃惊地发现对方依旧保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慵懒地呆在河川里。 那么刚刚发出吼叫声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