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谷同学啊。” 南乡时打了声招呼。 “什么叫做‘是四谷同学’啊?叫我开司就行了。” 四谷开司满脸熟稔,他一向都是个自来熟。 随后,他又有些感叹地盯着眼前的南乡时:“你这家伙怎么还一脸从容,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连着好几天都翘课了。” “是吗?” “你还‘是吗’?” 四谷开司都有些无语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以前可是一节课都不敢翘的好好学生。 怎么感觉这几天不见变化好大啊。 不谈气质那种玄乎的东西,但就看南乡时的精气神,也比以前好上许多了,感觉像是沉稳了许多。 至少以前他这么上前搭话,从秋田县来的南乡时说话都有点支支吾吾的,对自己这个东京人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自卑感。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感受到南乡时的些许变化,四谷开司忍不住问了句。 “担心什么?” “你的出席数和学分够了吗?南乡,难不成你以后是想留级吗?” 留级。 这不管对任何大学生来讲都可以说是核弹级别的杀伤力问题。 但在四谷开司的注视下,南乡时居然也只是‘喔’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就没有后文了。 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四谷开司都呆住了。 南乡时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表现也太大心脏了。 不过还好,他很快便得到了南乡时的答复:“这几天是我这边有些私事要处理,明天开始我会正常去上课的。” 是的。 这几天刚穿越过来。 南乡时自己脑子里都一团乱麻需要理清楚呢,哪有什么心情去听课上课? 不过好歹也是背负着南乡全家希望的男人,南乡时倒也不想交了那么多学费,最后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 “那就希望如此吧。” 四谷开司咧咧嘴:“教色彩表达的彩田导师已经布置课题作业了,素描、速写那些技法课也是一大堆作业,你准备好熬夜赶进度吧,就连我手上还有一大堆的作业没完成。” 池白艺术大学的画室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 毕竟对于美术生来讲熬夜画画算是绝对的常态了。 “都只是小事罢了。” 南乡时笑了笑,淡淡地回应一句。倒没有太过在意,以前他的画技也是一点一点磨砺过来的,现在只不过是把以前做过的事情再重复一遍而已。 “你这家伙...” 南乡时这话说得既淡定又莫名自信稳重,让四谷开司都忍不住多看其一眼。 他是真不知道南乡时是哪儿来的自信。 要知道南乡时的水平真要追究其实也就和他差不多。 不,南乡时水平估计比他还要差一些。 毕竟四谷开司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就经过各种美术培训中心,技法课程培养。 那怕南乡时有些天赋,比起他来讲,画技还是要差了一些。 这是地区的教育资源差距,先天性难以超越。 正当四谷开司有点纳闷的时候,旁边南乡时难得主动开口了:“开司,我估计明天得拿你一点儿颜料用用。” “可以啊。无所谓的。” 南乡时家庭条件困难这一点,四谷开司还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南乡时蹭自己颜料用的行为也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 他拍了拍南乡时的肩膀,着重提醒一句:“深色系的你随便拿,敢动我浅色系我就敢跟你这家伙拼命。” 美术生,深色系可能一个学期都用不了一管,但浅色系就不同了,用得很快,特别是有课题作业的时候,有些要用到的特定浅色系,今天刚买,下午就只剩下一半了,其中以白颜料为首,作为消耗品是最快用完的。 “那不至于,我又不是魔鬼。”南乡时摆摆手。 “那就好。”四谷开司放心了。 “顶多用用你那几管白颜料。” “你这家伙...南乡,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四谷开司先是一愣,随后才忍不住笑骂一句 随口又开了几句玩笑。 四谷开司这才抛出自己的来意:“对了,南乡,我们画室同学今天有个聚会,现在应该刚开始,一起过去看看吧。” 日本大学同窗聚会这件事是很常见的。 他们这个年龄属于青年躁动的一代,处于将要迈入社会的阶段,总是想做一些大人才会做的事情。 比方说去居酒屋聚会,同窗喝酒,联络感情...这些‘大人才会做的事情’。 他们理所当然地想要尝试尝试。 毕竟成年了,喝酒禁令也解除了,大家的观念也比高中时期放开了不少。 不过... “我今天就算了吧。” 南乡时先是露出仔细思索的神情,抱歉一句。 “什么嘛,你这家伙。” 四谷开司无话可说。 他现在是真怀疑南乡时刚才和他说了那么多是把他当作借颜料的工具人了。 刚才一口一个开司叫得亲热得很,现在自己提个要求,南乡时开口就是直接拒绝。 简直无情。 对于四谷开司的表情,南乡时歉意笑了笑,伸手指了指。 随后四谷开司才发现,南乡时穿着这一身衣服确实不太适合去参加聚会。 太正式了,看着像是刚从什么面试场下来的。 穿着这衣服过去参加有些娱乐性质的画室同学聚会,反倒是有些不太好了。 “行吧行吧,这次就不强拉着你一起去了。不过下次可要一起。” 四谷开司乐呵呵地冲对着南乡时的耳边吹风,反复分析着情况。 一边又说聚会上有些女生化妆起来会很好看,一会儿又谈论身材云云。 总之就是带了点颜色的段子张口就来。 但南乡时却看得明白真切。 四谷开司这种往往就是嘴巴上面特别厉害,问问看有没有实战经验,反而脸红得像个猴子屁股的那种人。 跟前世天朝里那些企鹅群友差不了多少。 聊起性趣爱好一套一套的,真要正儿八经问一下—— 嚯,一个两个三个的,估计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南乡时就这样一直听着他在耳边絮叨,但兴趣不大,只是偶尔插话两句。 过了一会儿,电车停站。 南乡时与四谷开司抬手挥别,一头扎进大雪纷飞的夜幕当中,朝着家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