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试探
似乎是因为游客的存在,又或者那两股气息太过异常了。 总而言之,在那位落魄的中年人出现的一瞬间,“危险”便降临在了众人的身边。 大教堂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阿九被游客控制时的那种感受。 仿佛有无数的利刃,横架在众人的身体各处。 只要稍微一移动身体,那些刀子就将会把移动的人砍断、切开、剁碎! 老爷子顿住了,程异顿住了,阿九顿住了。 游客——兴奋了。 她尝试着想用手指拨开眼前的危险红线,进而观察到大教堂门口的情况。 可即便是游客本人,一时间也很难从这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挣脱开来。 啊,爽。 但游客还想更爽一些,因此她正在竭力尝试着抬起手腕,想要让自己深陷在前方更加密集的危险红线之中。 而与此同时,现阶段在场唯二能动的人之一。 许承。 他正好奇地打量着那位从大教堂门口走进来的中年人。 一身褪色的风衣,胡子拉碴的,整个人显得落魄且颓废。 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大教堂中散发着点点幽蓝色的荧光。 不过那些其实许承都不怎么在意,他的双眸早已转移到了中年人的嘴上。 更准确地说,其实应该是那支被中年人叼在嘴里的烟。 许承有些意外,询问道: “原来在大教堂里能抽烟吗?” 数学家:“……” 他被许承的这一问题搞懵了,根本弄不清楚对方用这一句话作为开场白的原因。 但在下一秒,数学家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到底是九位固定值之一,打得一手好心理战。 这一问题看似无厘头,实则是可以根据自己的回答,分析出许许多多种答案的。 “大教堂内能否抽烟?” ——这一问题的前提,是数学家本人“在大教堂内抽烟”了。 如果数学家回答不可以,那么应该就可以大致判断出数学家在大教堂内处于“主导”地位。 其他人不能抽烟,而数学家可以。 如果回答可以,那么有关于诡异的信仰应该就没有那么死板,许多事都是可以灵活处理的。 这对于后续的战术选择有很大的帮助。 真厉害啊! 无论怎么回答,对方都可以根据自己言语上的破绽,来进行针对性分析! 数学家轻轻笑了笑,吸了口烟,略微思索了一番。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特别适合应对现在这种凶险局势的回答: “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個问题。” 完美! 无懈可击! 许承:“……” 神经病啊! 自己之前一直觉得,虽然大教堂是敌方大本营,但说到底也是一座有一定历史年份的建筑。 主体虽然是水泥,但其中仍旧掺杂了许多的木质材料,防火措施极差。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内抽烟,未免有些不文明,不符合许承的美学。 因此即便听阿九的故事听得烟瘾都上来了,可许承还是忍住了拿出一支烟来的冲动。 可,数学家出现了。 他神情自若地在大教堂内抽着烟,勾起了许承的馋虫。 对方或许就是白衣人们口中的那位“数学家”,也就是星辰教会的领头人,还是这座大教堂的实际拥有者。 问一问他,然后顺势抽上一支,就还不错。 但现在你给我来了个什么什么“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 你怎么那么像我那个倒霉闺女啊?! 许承一脸的一言难尽,手指已经夹在了兜里的一支烟上,然后将其抽了出来,顺势点燃。 不管了,爽了在说。 于是乎,这两个男人——一老年、一中年,就这么相对而立,站在大教堂内,默默地抽着烟。 数学家觉得许承是在试探他。 而许承则在认真地抽着烟。 啊,爽! 这一幕看似无比寻常,旁人看上去甚至不排除两人静坐下来谈一谈的可能。 但实则不然。 在游客的眼中,无数的危险实体化,化作了无数条危险红线,缠绕在了许承与数学家的周围。 随着两人手里的烟卷渐渐燃烧,自两人所发出的危险红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那两支香烟就仿佛开战前的倒计时,一点一点地汇聚着一种超越了周围一切的恐怖危险。 游客想要深陷其中。 只可惜,自两人所处方向逸散出的红线太多了,即便是游客,一时间也无法从其中挣脱出来。 但是,游客可以确定,自己一定是第一个前去欣赏那种迷人危险的人…… 咦? 游客忽然愣住了。 因为她那双如花瓣一般散开的眸子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原本应该被危险红线困得死死的那个干瘦老爷子,此刻竟然如没事儿人一般扭动着自己的脖颈,然后蹦蹦跳跳地去往了不远处的座椅上坐好。 他是……谁? 也是特性者吗?为什么会先自己一步挣脱开危险红线的束缚?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后,游客便看见了更为令他震惊的一幕。 老爷子并没有“挣脱”危险红线,而是凭借他那干瘦且小小的身体,直接“穿”过了它们! 这怎么可能?! 游客双眼之中的花瓣瞳孔快速扩散,代表了她此刻杂乱的思绪。 她原本以为在此刻的大教堂,那位固定值就是最为特殊的,其他人——包括那个跟自己打得有来有去的程异,统统都不值得一提。 他们太“不危险”了。 游客并不惧怕危险,反而沉迷其中。 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场的人里的那个“普通人”,竟然能做出如此超出自己理解的事! 他甚至不是超凡者! 那个老爷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直接穿越危险红线的?! 游客不知道,阿九不知道,但程异知道。 在城中村之战中,老爷子凭借一己之力直接无视了那位名叫“死神”的特性者的领域类特性,靠得就是类似的原理。 对于老爷子来说,他一直都在使用“第三人称”的视角来观察这个世界。 那些危险红线的确是危险的实体化,但说到底却也仅仅只是一些“可能”但“尚未发生”的危险。 看么看不见,摸么摸不着。 既然如此,管他作甚? 还是眼前即将爆发的打斗更有意思呀! 老爷子笑得像是个刚刚买了新游戏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大教堂角落中的一把长椅上,从兜里取出了几个糖豆,拍进了嘴里。 美滋滋。 …… 老爷子在看戏。 游客和程异正在尝试挣脱或克服周围的恐惧。 阿九因为之前游客的袭击,导致现在浑身脱力,瘫倒在了地上。 众人分别都有他们要忙的事,许承与数学家自然也不例外。 数学家轻轻拍了拍自己背后的背包,抬眼望向前方的许承。 “九位固定值之一,您比我想象得要……年长一些。” 许承一听就乐了,点了点手里的烟灰。 “怎么?五十八岁就不能当被选中的孩子了?” “您也比我想象得更加幽默。” 数学家抿了抿嘴唇,眼神中充斥着一股复杂且悠远的情感。 “他们都习惯叫我数学家。” “我要杀了九个固定值,让世界在终极危险到来之际全归于诡异。” “您——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