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阳眼睁睁看着张行希拿到了一枚玉简。 他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的等待。 并不觉得事情就这么简单。 果然不出他所料。 张行希拿到玉简之后,就开始急退。 就在他拿走玉简的地方,一道道无形的丝线,从中喷出,向着周围横扫。 李博阳眼神微缩,这丝线看起来有些眼熟? 不正是之前那金色圆虫,喷出来的诡异口器?! 只是对比之前的纤细丝线,这丝线要粗壮许多,便是肉眼也能直接看见。 若此时是【主角】面对这样的情况,气运庇佑中,自然会逢凶化吉。 毕竟谁也不知道【主角】之前有什么奇遇,恰好可以解了这次危难。 张行希却是极少数,知道该怎么做的人。 因为他曾经窥见。 所以他在往后退的时候,反手就扔出了一个瓶子。 瓶子被丝线扫过,一分为二。 青绿色的液体,从瓶子的切口处散开。 氤氲的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大厅。 那胡乱飞舞的丝线,像是被香气吸引。 瞬间就绞了过去。 液体还未落下,就被那丝线吞了个一干二净。 眨眼之间,那香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就仿佛之前的香气弥漫,不过是一场错觉。 丝线吞了液体,仍未满足,还在张牙舞爪。 张行希面露不舍,咬了咬牙,接着又扔出去一个瓶子。 那丝线闻声而动。 刷的一下,就绞了过去。 等到丝线将瓶中液体吞噬,这才缓缓而落,像是吃饱喝足,缓缓收缩,不再飞舞。 张行希这才彻底安全下来,一脸冷汗的站在原地喘气。 丝线的速度实在太快,哪怕他向后退也退不及,只能以饵食利诱,避开这近乎必死之局。 拿着玉简,张行希没有犹豫,反手就往脑门上拍。 拍到中途,身体却突然一顿。 就像是陷入到一个扭曲的诡异力场之中,所有力量的施展方向统统都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上下左右变得混乱,张行希的动作自然也就陡然翻转。 他直接将到手的玉简给扔了出去。 张行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行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窥视未来的片段当中,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因为他来得太早了吗? 又或者自己不是那人,这玉简不属于自己,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 然后他就觉得不对。 玉简被他丢了出去,却始终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 他眼神骤然收缩,“谁!是谁在哪?!” 李博阳发动《我动心经》。 以我意场能,颠倒对方认知,轻而易举的就将玉简拿到手中。 这《我动心经》经过李博阳一次又一次的修改,越来越像是某个世界的天魔力场。 只是天魔力场是实际存在在的力量,下陷颠倒,随意牵引,练到深处,宛若玩弄重力。 而李博阳的我意场能,只具备轻微的牵引之力,更多的则是混淆对方认知的心灵干涉,看上去相似,但实际上走的却根本不是一条路。 接住玉简,面对张行希的喝问,李博阳不理不睬,只往阴影的深处退去。 张行希状若疯狂,举着火把就向玉简扔出的方向冲。 火光照耀,除了金银财宝的反光,半点也不见玉简的踪影。 如果此时的张行希,还不知道有人,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张行希举着火把呆愣在原地,愤怒在他的脸上蔓延。 今天简直就是他的灾难日,什么事情都不顺,好不容易宝贝到手了,却又不翼而飞。 他简直狂躁到想要发疯,却又无可奈何。 “出来啊!!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呀!” 声音回荡在大厅当中,有几分凄凉,又有几分无奈。 张行希身体发抖,嘴角有血流下,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对着周围的财宝堆就是一阵乱砍。 嗯,看上很是凄凉。 但李博阳对他毫无同情。 光就只是韩忠远的机缘,他就害死了四名采药人。 那四名采药人会被张行希看上,就没有一个是技术不过关的。 哪怕没有什么大货,凭借他们现在练出来的手艺,起码保命足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达成目标,退出采药人。 而现在,那些人全都死了。 张行希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完全是冷血的,死再多人,他也无所谓。 他后来偷偷摸摸跟着韩忠远,打算下定决心砍了对方,这件事情李博阳其实也很清楚。 只是那个时候的张行希,心中一直有些害怕未来改变太多,以至于他最大的依仗失效,对杀不杀韩忠远始终存在犹豫。 他之所以最后没有杀掉韩忠远,不是因为被石灰粉迷住了眼,更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同情心,纯粹就是对未来的畏惧心。 说到底,还是私心作祟。 面对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疯狂而又冷血的家伙,只因为对方表露出些许凄凉与脆弱,就会对其稍有同情?? 李博阳表示,自己完全做不到。 恶就是恶,无论是脆弱还是悲惨,恶的本质仍然没有改变。 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让张行希挂掉,李博阳大概会意难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算是他对张行希的惩戒手段。 让他什么也得不到,让他得到了也失去,让他彻底崩溃。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安静的大厅中,只有张行希的粗重呼吸声。 “你不出来对吧?” “行!我认了。” “我走。” 张行希转身,阴沉着脸,一步两步的向外面走去。 心中开始默数,一、二、三、四…… 一直等到他走到通道的边缘,将要走出大厅的时候。 后方终于传来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个醉鬼死了吗?” 张行希猛然转身,面露狰狞,“哈!你耍了我这么长时间,居然就问这么一个问题?怎么?你是那醉鬼的什么人?” 李博阳嗤笑,压低声音,“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他怎么死的而已。” “如果死得很干脆,那倒也算幸运。” “毕竟喝醉了会打爹娘的坏种,着实不怎么多见。” 张行希骇然,神色顿时一僵,“你认识他?你知道他是马福祥?你甚至知道他的家世来历?” “你怎么会知道的?等等……是你一直在盯着我?” “算是吧。”李博阳懒得解释,其实有别人一直在盯梢他,“你前几天开始刻意靠近马福祥的时候,刻意给马福祥送酒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马福祥了。” “他是个人渣,起码喝醉了以后就是个人渣。” “所以我对他死没死,不是太关心。”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无形的丝线吞噬殆尽,还是仅仅只被吸血,成了干尸?” 张行希愣住,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提起马福祥,其目的居然是为了这个。 虽然不知这人到底是谁,但突然就觉得……这人好毒。 说了这么多话,居然只是想知道某人的死状到底是什么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毒心肠,才会有这样的恶劣兴趣? 不由得,额头冷汗流下。 张行希向后缩了缩脚,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宝贝虽好,但起码要活命才能享用。 如今敌暗我明,完全不知对方深浅,跑才是最佳选择。 可他算计了这么长时间,准备了这么多东西,难道就要白白便宜给了别人? 疯狂的不甘,啃噬着他的内心。 在这种不甘之下,以至于张行希知道,跑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却仍然没动。 “是干尸又如何?被吞噬殆尽又如何?反正不过是死字,你就这么好奇对方的死相?” “你不说那我就不问,可以换一个问题。” “武定城郊外,许家村的宗祠宝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张行希脸色惨白,握剑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流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换题之后,对方问的问题,居然会如此尖锐。 直戳他的隐私。 这种被对方牵着鼻子、直戳内心的感受实在是太过压抑,张行希再也承受不住,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跑。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周围的方向发生混淆,他踏出去的脚,顿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落下。 头晕目眩之中,腿不由一软,绊倒在一起,接着就是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就想走了?” “许家村莫名其妙死了两家八口人,包括一名三岁的幼儿,还丢失了宗祠宝剑,许家村剩下的人都没有搬离村子,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李博阳不咸不淡的说道。 张行希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不断发抖,一股冷意从心中泛起,终于有了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好吧,你不说我来和你说。” “数年前,你摸入许家奸x许家那位低智少女,却被抓了个正着。” “本来就算不沉塘,也该进猪笼。” “只因许家心善,觉得这或许可以成为一门亲事,最后只把你关进了地牢。” “却不知这一时心善,遭受了灭门之灾。” “我说得对吗?” “许西?” 这话音落下,简直犹如无数的锤头,硬生生的敲在张行希的脑门上。 让他头昏眼花,不知该如何应答。 整个人愣在当场。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