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还剩一丝余光,在天边染起一抹晚霞,在湖面投下一抹残红。 月娉婷站在一叶扁舟上,一袭黑衣,英气逼人,和她身后的船夫一动一静,亦然可入画。 晁远轻佻的说:“其实,月门主长的还挺好看的。” 陆登高走过来,靠着柱子,也用很轻浮的语气说:“浮云入晚霞,照不尽,月如钩,人如花。” 洪宇雁却没说话,而是怔怔的看着水面,天光越发的暗了,那一叶扁舟两个人,被映成了夕阳下的黑影,已经看不清楚面目了。 宋喜觉得洪宇雁看着月娉婷的样子有些奇怪,他说:“月门主不像是个有闲情欣赏风景的人,可京城的案子又不归她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今天是她夫君的祭日。”洪宇雁说:“每年的这一天,不管她在哪里,都会想办法回来祭拜她的夫君。” 宋喜有些吃惊:“她的夫君死在这湖里?” “嗯,至今也没把尸骨给找回来。”陆登高说:“这也是京城的十大悬案之一,前一任的月字门门主,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是活,为何多年不出现,如果是死,就这么巴掌大一个湖,为什么穷尽沉雪台之力,就是捞不到尸体。” “酒入愁肠便是穿肠毒药,我看月门主似乎在喝酒啊。”宋喜眯着眼睛说:“看样子事情应该过去很多年了吧,她也应该学着放下了,太过执着不是好事。” 洪宇雁挑了一下眉毛,微微转身看着宋喜,灯笼暗红色的光投在他脸上,有着很古怪的阴影:“宋兄,难道从来没有执着的事情?” 宋喜被问的愣了一下。 洪宇雁似乎也不是针对他发问,随即看向陆登高和晁远:“两位也没有执着的事情吗?” 晁远将手里的骰子抛起来又接住,笑嘻嘻的问洪宇雁:“赌算不算?我就喜欢赌盅还没解开的那一瞬间,那种未知又心潮澎湃的感觉。” 陆登高浅浅的喝了一口酒:“在下也是个俗人,酒色财气是一样都舍不得放下。” 宋喜想了想,他的身世之谜可能是他最放不下的东西吧,他浅浅一笑:“那我比陆兄更俗,所有的过去我都放不下。” 洪宇雁走到栏杆边,看向湖面的表情很惆怅。 难道洪宇雁暗恋月娉婷? 想到这个可能,让宋喜吓的忙接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顺着洪宇雁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湖面上残留的一丝夕阳余晖之下,那一叶扁舟:“不对啊,好像月门主的船要和那艘画舫撞上了啊,咦~” 宋喜飞身掠起扑向湖面,他看到月娉婷手里拿着一个很长的兵器,一挥出去,小舟前面的画舫的整个船顶都被削掉,画舫里也飞掠出一个人来,和月娉婷打在了一起。 宋喜从来没有见过月娉婷出手,今天才终于看到月娉婷的身手,月娉婷的武功不似一般女人走的小巧灵活的路线,而是用的一柄长枪,动作赶紧利落,身手大开大合之中不乏后招,功力也很身后,长枪上带着的气浪在水面上打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柱,让人无法靠近。 宋喜将自己随身带的竹笛丢在水面上,踏着竹笛浮在水上,远远的观望。 晁远从岸边抢了一艘小舟过来,船上还坐着洪宇雁。 看到宋喜就借着一只竹笛站在水面上,晁远忍不住感叹:“宋兄的轻功真是让人惊叹。” 宋喜看着前面一排一排的水柱冒起来,像是水面下藏着什么未知的巨兽似的,气势磅礴得惊人:“那也不如月门主的武功惊人啊。” 洪宇雁看看岸边已经靠过来的金吾卫,他有些着急的说:“赶紧过去帮忙吧,如果太过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晁远有些犹豫的说:“现在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月门主这是缉拿逃犯,还是私仇啊,如果是缉拿逃犯,我们当然该尽一份力,如果是私仇,那我们插手就是让月门主变成以多欺少了。” 宋喜看看岸边骑马过来的一队金吾卫,他说:“还是先稳住金吾卫的人再说吧。” 他飞掠到岸边,亮出自己的腰牌,对着领头的金吾卫队正说:“沉雪台办案。” 金吾卫的队正看了一眼宋喜的腰牌和穿着,勒着马:“需要帮忙吗?” 宋喜说:“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你们只需要维持好岸边的秩序就可以了。” 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底。 队正却郑重其事的回答:“好。” 宋喜忙转身打算飞掠回小舟上,却看到湖面的打斗已经停止了,太阳也完全的落山了,好在有一弯残月投下冷清的光华,让平静的湖面显得有些诡异。 自己刚才面对着队正那边还在打,不过一个转身,这就安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这也太快了吧。 宋喜施展轻功先飞到超远的小舟上:“怎么了?” 晁远说:“打完了。” 宋喜问:“月门主是赢了还是输了?” 月娉婷的人影站在水面被她削落的画舫顶上,周围看不到其他人,仿佛她刚才和鬼魅打了一架,看起来格外的奇怪。 洪宇雁推了宋喜一下:“我们几个就你的轻功最好,你赶紧去看看月门主怎么了。” 虽然觉得看起来月娉婷不像是受伤了,可想想看,也许这是个巴结一下月娉婷,拉拢一下关系,以免以后再被她嫌弃的机会呢。 宋喜蹬萍度水踩着水面过去,落在月娉婷身边:“月门主……” “滚。”月娉婷全身都被湖水给淋湿了,她的脸色很阴沉,不等宋喜说完就直接让宋喜滚。 好吧,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宋喜转身准备走,可又听到月娉婷说:“你给我站住。” 宋喜又只好站住:“月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月娉婷说。 “月门主,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如果想低调一点,刚才就不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我不说,你当岸边围观的人都是瞎的吗?”宋喜忍不住说。 “有胆子了啊,敢和我这么说话。”月娉婷抬起头,身后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嘴角浮起一个笑,又恢复成了那个精明能干的月娉婷:“保持你的胆子,因为你就要有一个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