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让这些学生来沉雪台,也有让各位门主挑选一下,选些可造之材收为徒弟栽培。 本来祝旗对郝千里是挺满意的,刚才在早会上,郝千里也很识趣的一直说是祝旗教导有方,他已经动了直接收郝千里做徒弟的念头,也打算向台令提出来了,可看到这个时候郝千里对宋喜的态度,又让祝旗犹豫了。 祝旗出身书香门第,对礼仪特别的讲究,他从做徒弟开始就对师父上司很恭敬,对同辈很谦逊,对下级很客气。 郝千里在台令那里还说话颇有章法,言辞也很合适,可对着宋喜的模样,让祝旗怀疑郝千里是不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这样的徒弟就是个白眼狼,阳出席了也不会记师父的领路之恩。 看宋喜被郝千里冷眼以对,还不亢不卑的样子,倒是让祝旗颇有些好感,他很和蔼的对宋喜说:“听说你在巡城御史署也办了几件案子,丰门主一直夸你呢。” 宋喜斟酌了一下,态度恭敬且不失诚恳的回答:“学生有一个愚见,说出来请祝门主不要笑话,有钱人都一斗珍珠也不过九牛一毛,穷人丢了十文钱,或许就有两三天要饿肚子了,我办的案子虽然很小,可却帮了人,我觉得还是很有意义的。” “年轻人能像你这么想真是难能可贵,我当年也是从悬字门出来的呢。”祝旗赞许的看着宋喜,顺便也不软不硬的敲打了一下郝千里。 郝千里听到宋喜说他办的小案子也有意义,疑心他是讽刺自己,他这好不容易在宋喜面前觉得扬眉吐气了,完全没领会到祝旗的意思,他说:“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案子是不分大小,可办了大案子,总归更有成就感吧?” 祝旗对郝千里这个说法颇不以为然,脸上却丝毫不露,他看明字门的门主月娉婷站在回廊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忙说:“我有个案子要和月门主商量一下,千里,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今天你就回家休息吧,宋喜你也去忙吧。” “谢门主。”郝千里丢给宋喜一个得意的眼神,他背对着回廊没看到月娉婷,对祝旗行了一个礼就走了。 宋喜却是看到了月娉婷的,以他的武功,都没感觉到月娉婷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心里一惊,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对祝旗和月娉婷行了礼才退下去。 祝旗走到一脸似笑非笑的月娉婷身边:“你一向都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在这儿听我们闲话呢?” “你也不是真的有案子要和我商量吧?”月娉婷不等祝旗回答,半真半假的说:“我不过是想赶在别人面前贺一贺你,找到了个好苗子,看样子你是打算收徒弟了吧?” “捕快学校还有好些个学生没来呢,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好的呢,我可不急。”祝旗也半开玩笑的说:“我看南宫挺喜欢那个郝千里的,君子不夺人所好,他如果有心收这个徒弟,我可不和他抢。” 看月娉婷如有所思的样子,他继续说:“之前听说这次招的学生都是靠关系进去的,我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现在一看也不是我们想的那么草包,你不打算挑一两个徒弟吗?” 月娉婷伸手折下一支树枝,她今天穿了一间宽袖的衣服,手举高衣袖就滑了下来,露出半截小臂,也露出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痕:“害人害己的事我可不做。” “我才不信你没那个心思,如果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三个多月前你也不会特地去浣溪山看那些学生考试了吧?”祝旗和月娉婷相识多年,自以为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怕是没人能入你的眼吧。” “或许吧。”月娉婷转着手中的树枝,回答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祝旗知道她的脾气,也不硬找话题继续聊了:“台令大人还在书房吗?” “在的吧。”月娉婷不太确定的回答:“你要去找他就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祝旗走回台令的书房。 书房的桌子上堆满了卷宗,台令大人虽然平时锦衣玉食,看起来就像个鲜衣怒马只会吃喝玩乐的样子,可四位门主却知道,这位台令大人其实是个很勤勉的人,沉雪台的大案子他都会过目查阅。 看到去而复返的祝旗,台令放下手中的卷宗,示意祝旗坐下:“有事?” “这次捕快学校收的学生要来,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还是经过挑选的,还真有些好苗子,不瞒大人,我是动了收徒弟的心思。”祝旗说。 “你看上郝千里了?”台令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茶。 “才来两个学生,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在后面呢,现在就把郝千里给收了,再看到好的我就没法开口了,我想再看看。”祝旗笑着说:“我是想这两个学生也来了一个来月了,是不是该换其他学生来了?” “老祝啊,平时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心眼还挺多的。”台令放下茶碗:“你说的对,也该换换了,不过乌磨察的可敦要随着乌磨察的使团入京了,这位可敦可是圣上的大公主,她这也是嫁出去后第一次归宁,圣上可重视的很,要我们配合金吾卫确保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京城内的事归悬字门管,可丰度的能力我们心中都有数,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养的哈巴狗,可这个宋喜我看能力还是有的,在巡城御史署也干得挺顺手了,让他帮衬着郭桓把这段时间给应付过去再换吧。” “还是台令大人你考虑的周到。” 被台令认为有些能力的宋喜,正苦着一张脸向丰度倒苦水:“门主,我被我同窗给嘲笑了。” “谁敢笑你呀?”丰度其实也动了收徒弟的心思,他想自己是不是也收个徒弟,收个能干点的徒弟,帮自己把事都给做了,比如眼前这个宋喜。 “郝千里呗,刚才在外面,我向他道贺破了大案子,他却嘲笑我做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要破了大案子才有成就感。”宋喜叹口气:“我被他这句话,说的哽住了,连话都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