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 出锋</p>　　“先是一艘幽灵船，跟着就是让男人变女人的沙滩，看来天津倒真是不平静”，慕千成感觉戴独行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又有些许的不同，虽然他也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改变。 </p>　　“这事倒简单得多，一个洋人建起来的海水浴沙滩，两年前对公众开放了，但能进入的一般都是少有地位的人。我们得到消息，有间谍要跟某刘坤玉的余部接头，间谍是个女的，我们有一张她两年前的照片。不过照片上的样子有点模糊，但有一头很长，中间分界的长发，所以天津办案人员给她取了个绰号，‘狐女’！”</p>　　慕千成皱了皱眉头，“这事跟慈禧陵的宝藏有关？若没有，你就不要告诉我了，我也没有兴趣听。”</p>　　“当然有关，这人是为了获取天津港的情况，他们还是打算老办法，若能够找到那批黄金，就从水路迅速偷运出去。”</p>　　“那他们接上头了？”</p>　　“差点就接上”，戴独行长舒了口气，“但那刘坤玉的余部忽然大喊大叫，引起了对方的警觉，顿时放弃了接头。我们看到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泳装的女人，特勤人员赶紧追了上去，但对方大喊非礼，就混入人群中。当时沙滩上的人也不少，英国领事馆正在那举办活动。趁着混乱女子跑进海里，我们的人立刻开小船追了上去，但对方扑通一下就潜进了水里，好在那一带为了保护游客被浪卷走，早修建了类似防鲨网似的东西，我们有把握很快就能把她捕获。”</p>　　慕千成笑了笑，“但听你刚才的意思，就是这里出问题了。”</p>　　“嗯。在我们的船锁定的海域上，有几名男子，但就是没有女人。而且服饰颜色跟我们看到的也不一样，都只是穿着男用短泳裤。我当时恰好也在海滩上，就建议让他们把那几名男子都押上来协助调查，绝不可走漏了此人，同时继续在海里搜索，但始终都没有发现女子的身影。”</p>　　戴独行哼了一声，笑道：“这事传了出去，有外国好事者就讽刺说我们在搜捕女人，结果却抓了男人，这海滩能让女人变男人的！还有人说是警察非礼女人不成，就撒野抓人，我可没空跟他们动嘴皮子。”</p>　　慕千成显然已明白了大约情况，“实际上，那女人是这几个男人中某个人扮的？”</p>　　戴独行有些许的得意，“我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肯定能想到？”</p>　　慕千成叹了口气，“不过看来天津特勤里说不定也有奸细啊，那日本间谍先通过假象，让别人一直误认为他是女人，实际上他却是男的。他早盘算好若事发该怎么逃离，估计是内奸预先把泳裤绑在防鲨网的某指定区域里，你们追捕间谍时，他潜进水里靠近防鲨网，脱下女式泳衣，并把泳衣和假发绑在防鲨网上，穿上泳裤若无其事潜上来。” </p>　　“就是这样”，戴独行点了点头，“不过我通过声音，锁定了一个男子。很不巧，在他喊非礼时，我刚好就躺在他经过的路上。我让特勤把他的短发都剪了，秃头上果然有一条清晰的中间分界晒痕，这就是他经常戴假发，弄成中间分界长发的证据。”</p>　　慕千成又回头看了马铃一眼，对她做了个鬼脸，才道：“那想必你又有收获了？”</p>　　“从他嘴里，我知道了日本人在策划对慈禧陵的大行动，不过前提是他们以为铃木大佐经过蒙古之行，会找到确切的线索，但现在这一切都可能被迫搁置了。因为铃木大佐并没有回来，有可能已死在神牛谷内。”</p>　　“他没有回来？”，慕千成皱起了眉头，“但我觉得刚才救走川岛的人跟铃木真的有点像？”</p>　　戴独行正像继续说的，一名特勤在铁门外向他招手，他急忙走了出去，两人耳语了几句，戴独行又缓缓走了回来。</p>　　“川岛走脱了？”慕千成早料到只要被他们冲出了这里，就不好办。</p>　　戴独行点了点头，“地上的血迹也被他们消除了，毛晨鲂正在扩大搜索范围，但估计这两条狐狸早藏起来了。”</p>　　慕千成想了想，“你刚说起来的这两件事，倒令我想起前年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关于上海的怪事，这事儿在美国加州的报纸上都有报道，当时还戏称说是上海鬼事呢。”</p>　　（为了读者阅读方便，这里把当时日报的报道完整刊登出来）</p>　　1935年1月，上海。</p>　　入夜了，黄浦江两岸笼罩在一片灯火璀璨中，在一排刚刚移栽过来的柏油树下，人们悠闲地散着步，有提着法式皮包匆匆走过的金发女人，有骑着自行车的青年男女学生，这里毕竟是混乱时代，战乱中国的一方净土。</p>　　江上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汽笛，也不足以破坏这份沉静。但就在人们沉浸于那种温馨的幻境时，一辆褐色的敞篷车狂飙了出来。</p>　　自行车被撞飞，男学生顿时弹开了数米，女生不幸被卷入了车底，人们尖叫着避让，有勇敢的男人想冲上来制止汽车，但汽车却加快了速度，走出S型穿行在树间，也不知是故障，还是司机想摆脱什么，但车的后面明明什么都没有。</p>　　在快接近堤边时，车突然又猛拐了一下，女学生终于被摔了出来的，但出来的只有头部，眼睁得巨大，被血染红了的头发就像是一个红拖把。</p>　　车又冲前了几米，狠狠撞在护栏上，车底的尸体发出一阵撕裂声。车门突然开了，冲下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红色清宫装的女人，她发狂似地跑了起来，还频频回头，“太后，不要，太后，不要”，完全没有理会前方有一段护栏正在维修之中。</p>　　这女人一个倒栽葱掉进了滚滚的黄浦江里。</p>　　二十分钟后，法租界的巡捕赶到，先是收走了女学生的尸体，然后开始对那疯狂司机的打捞。</p>　　在天亮之前，终于捞上了一具穿着红色清宫装的尸首。</p>　　经过检验，这人居然是一个被人化妆成女人的男子，后来官方就封锁了消息。</p>　　但纸终包不住火，据一条小道消息，这人居然是国军军官，且与孙殿英部有铁杆关系，而且很可能还参与了对慈禧陵墓的盗掘。</p>　　到底他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渐渐就没有了下文。</p>　　但这在当时毫无争议入选了上海1935年十大新闻之一。</p>　　随着时间流逝，这座远东巨港的人们渐渐都忘了这事，却不知这可能只是一系列故事的开始。</p>　　特派报道：XXX</p>　　慕千成提起的这件新闻，令戴独行陷入了沉思，他久久才道：“刚接手慈禧陵的宝藏时，我也曾想起过这件事，不过后来都忘了。说不定里面还真的有什么秘密”，他发现慕千成一直偷看马岭，又在做鬼脸的，笑道：“今晚也不早了，家里还一边混乱，我也要到医院看看妹妹，就恕不远送，我派护卫送慕先生和马小姐先回别墅休息吧。”</p>　　“不用了，我倒想自己走走。放心吧，既然川岛刚刚才被我们吓了一跳，我料她最近不会有什么行动。”</p>　　“花前月下，理解理解”，戴独行笑着掏出了烟斗，慕千成的脸有些许的红。</p>　　不过他们两人走在回别墅的路上，倒又说不出太多的话，慕千成有很多想说的，但看到马铃安全回来了，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只问了她，这两天有没受委屈？</p>　　马铃说没有，而且那戴总局座还是个很风趣的人，慕千成真是惊呆了。不知是人都有两副面孔，只不过有时需要藏着，还是马铃的判别标准异于常人。</p>　　只不过，好像对于这样不明不白被带走当了人质，马铃非但没有害怕或恐惧，倒还显得有些高兴，是因为自己被带走，慕千成显得很关心？</p>　　今天实在是太累，应该说这几天都绷得很紧，从蒙古回来后还真没歇过。慕千成纵有一肚子的话想跟马铃说的，但还是挡不住睡意，先睡觉明天再说。</p>　　但第二天一清早，这机会就被打消了。</p>　　报纸早早送来，戴独行的服务真是越发殷勤。</p>　　慕千成扫视着标题，一个引起了他的主意，“北平有名的军医云霜在凌晨两点坠楼身亡，警方正在调查中，寻找目击证人。”</p>　　云霜是跟他们一起到蒙古的伙伴，虽然不出彩，但还算靠得住，“他好端端怎么坠楼了，而且若是意外，警方又找什么目击证人？”，慕千成只觉得有些跷蹊，光看报纸肯定找不到多少信息，要信息估计得跑警局一趟。</p>　　当慕千成被请入局长办公室时，“陈君望正在认真地看着卷宗，</p>　　“千成，什么好风吧吹来了。”</p>　　“特意来找你吃午饭，还有些小事想问问你的。”</p>　　“没问题。不过你得等我破了这两宗案子再说。小案子，有没有兴趣听听”，他这局长倒真是做得越来越有样子，慕千成也想看看他是怎么闪电破案的，可不要葫芦僧断葫芦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