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章:那个人的意愿
在布里塔尼亚的南方的一栋郊外别墅的地下。 这里是一处酒窖,不过此刻这里没有放置酒水,一群男女围在一个古老的魔法阵前,不停的重复着刚刚修普诺斯听到的咒语。 “在这黑暗中在这黑暗中.” 他们穿着黑色的带兜帽的长袍,样貌都隐藏在了兜帽下,手上则捧着蜡烛,酒窖内昏暗无比,只有这些火把带来的摇曳光辉,有一种诡异的邪教仪式的感觉。 唯一没有戴兜帽的是一位头发跟胡子花白的老者,他似乎是这一仪式的主持者。 他从一侧的侍者的盘子上拿出了一块硬币,念着咒语。 “我给您一块用石头做的硬币!” 接着将硬币丢在了法阵中,又从盘子里拿出了一把刀。 “我给您一把来自山下的刀。” 接着,他将刀抵在了自己的手腕血管上割开。 “我给您从我的血管中流出的血。” 鲜血从他的手腕中流出,滴落在了法阵中。 “我给您一首,从泥土中偷来的歌。” 他从盘子里拿出了一根羽毛,声音激昂的念道。 “我还给您一根.从天使之翼中拔下的羽毛!” 说着,他将手中的羽毛高举。 “供您立于苍穹!” 他松开了抓住羽毛的手,羽毛随风缓落,刚刚好落在了法阵的正中心。 四周的黑袍人依旧在不停的重复着刚刚的咒语。 羽毛在落下的那一瞬间,竟然开始违反了地心引力径直的漂浮了起来。 这一幕令这四周的施法者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兴奋的神色,念咒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许。 主持仪式的老者回过神来,他抬起双手,语气也激昂了些许。 “我用毒药召唤您!我用痛苦召唤您!” 羽毛在半空中燃起了火焰,瞬间被烧成了一团浓烟,汹涌的魔力在四周震荡。 “我开了门,我开了路!” 他们脚下的魔法阵的纹路逐渐的亮起了魔法的光辉,甚至自动燃起了火焰,将这片昏暗的酒窖点亮,一侧放置的魔法书的页面被魔力震动的如同鸟儿振翅一般翻页。 “我以旧主的名义召唤您! 摩拉·马伯里召唤您!” 法阵的上空,魔力混合着黑色的细沙在其中涌动,像是一个非牛顿流体一般。 微风冲击着四周人们的发丝跟衣摆,人们失神的看着这一幕。 这些人并不是专业的魔法师。 包括老者也是,他是因为儿子在南方的瘟疫中丧生所以才开始接触神秘,早几年他一直一无所获,一直到不久前获得了一本古老的魔法书。 他想要召唤出死神来找回自己的儿子。 他根据魔法书上的描述绘制了这些法阵,举行了这样的仪式,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但是显然,虽然成功了,但他召唤错人了 “来吧!来吧!” 他激动的喊道。 随着摩拉的话语落下,那黑色的细沙变化成了一个人形落在了法阵的中心,正是之前还在西牙帝国战场上的修普诺斯! 不过此刻祂已经失去了意识,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毫无反抗能力。 摩拉张大了眼睛,四周的人也是如此,老者的眼神很复杂,有激动,有忐忑,也有恐惧。 他绕着修谱诺斯走了一圈,确定祂昏迷之后,他压下心中的恐惧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从修普诺斯的身侧拿过了一个袋子,他拿着那袋子向下倒了倒,倒出了一些黑色的沙子。 “一个装着沙子的袋子。”他嘀咕道。 他继续转了一圈,又尝试着将他挂在脖子上的红宝石拿了下来,他很小心,尽量让自己不触碰法阵。 法阵是监禁阵,可以封印神的力量。 红宝石很大,晶莹剔透,像是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似乎是拿走了两个东西法阵中心的那个人都没反应,他的胆子也开始逐渐的大了起来。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宝物。” 他直接伸出手将祂穿着的袍子扯了下来,袍子下的祂没有穿任何东西,直接让祂的身体裸露。 最后,摩拉又伸出手将祂的那酷似防毒面具的头盔取了下来,这下,修普诺斯的身上可以说是被扒了个精光了。 他仔细的打量着那头盔,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能让一位神佩戴的自然不是凡物。 摩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上的修普诺斯。 “我们先等着,让这位贵客醒来,再提出我们的要求。” 接着拿着那些东西转过头走向楼梯。 “守卫们,给我看好祂。” 修普诺斯就那么浑身赤裸的躺在法阵的中心,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现在的境遇,估计会让他的骄傲碎落一地。 被一群外行的魔法师,用外行的魔法诱捕,甚至还被夺走了神器,被关押在这里。 这也得亏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神已经不多了,但祂也必然成为所有神中的笑果…… …… 虽然修普诺斯没死,但睡神的消失也在世界的范围内产生了不小的动静。 一些人陷入了漫长的沉睡,无法苏醒。 那是失去了睡神控制的梦魇在梦境世界肆意妄为导致的。 这些人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多,一种名为“嗜睡症”的病症在向着四周蔓延。 囚禁这位睡神的摩拉·马伯里是南方的一个贵族,因为战争的原因田地无人种植所以财政不是很好,但底子还是在的。 特别是那别墅,连带着庭院占地面积应该有几千平,整个别墅内部使用了巴洛克的风格,很华丽。 夏亚此刻就来到了这别墅内部,不过此刻他换了一身衣服,一席黑色的西装,手上拿着一个手杖,头上也戴着一个高帽子。 头发也变回了最初的黑色。 他在大厅中打量着四周这座装修的颇有格调的房子,四周有很多书架跟摆件,一些摆件很有地方的巫蛊特色,能看的出来房子的主人对于神秘很感兴趣。 不过这些摆件里显然一个魔法物件都没有。 “我认识你吗?” 夏亚的身后传来声音,摩拉站在二楼的开放式走廊上皱眉看着夏亚,身上穿着睡衣。 “不认识,但我很了解你,摩拉” 夏亚背对着摩拉说。 “而且,也很了解你在地窖中囚禁的那个生物。” 摩拉的眼中多了些许警惕,“你想威胁我?” 说着,他也从二楼走了下来。 “不,你错了,我是来帮你。”夏亚转过头注视着他,“而且,现在的你,需要很多帮助。” 他转过头缓步往前走去,走进了一个房间中,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而摩拉则皱着眉头跟在了夏亚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把一位神留在身边确实有好处,但你也必须谨慎。” 夏亚坐在了这办公室的靠椅上。 “你认识祂?”摩拉皱眉问道。 夏亚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祂叫修普诺斯,睡神。” “睡神?”摩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是死神吗?” “我要一个掌控梦的神有什么用?” 夏亚静静注视着他,他能够感受到他从内而外散发的傲慢,这或许也是他有勇气尝试去捕捉一位神的原因。 在他眼里,即使是神,都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等到修普诺斯出来,这老头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他所要做的,也只是给祂一个教训罢了。 “不要小瞧祂了。”夏亚静静的说,“所有人都会有梦,这跟死亡一样,而且,祂还是死亡的弟弟。” “你拿走了他的法衣,他的头盔、沙袋跟红宝石,对吗?”夏亚的目光闪动着,“有了这些东西,你就可以借用他的法力,它能让你延年益寿,还能让你掌控他人。” 跟死神一样,睡神想要来到现世也很困难,所以也同样需要分割神权,不过相比于大死神将神权分给其余的死神。 睡神就很聪明了,他将自己的神力寄宿在了这些宝物中,所以这些宝物实际上都代表着睡神的一部分神力。 之前他在死神战斗过,又被亚瑟的光炮轰过,现在又失去了这些神权宝物,已经比之前削弱过很多了。 “但你绝对不能让他逃走。” “囚禁圈完好无损。”那老头说。 “不,这还不够。” 夏亚笑着摇了摇头,他抬起手,一个巨大的玻璃器具就出现在了一侧的地上。 有些像是一个地球仪,但没有地图,只有一个圆形的玻璃球。 “你需要将他整个人关在这里面。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在他的面前睡着,谁都不可以,不然他就会潜入那个人的梦。” 夏亚站起身,来到了摩拉的面前。 “而那后果,没有人能承受的起。”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他,仿佛蕴含着深渊,摩拉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夏亚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了一瓶药。 “这瓶药,可以让你的人的保持清醒,务必让你的人在看守祂的时候吃下它。 配方,我已经放药瓶里了。” 摩拉接过那药瓶,他沉默了良久,接着抬起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夏亚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在帮你。” “东西已经给你了,但是否信任我,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没有继续回答,因为未等摩拉反应过来,夏亚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摩拉看着手中的药沉默了良久,接着,他喊道。 “马达拉!”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这座宅子的管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摩拉欠身道。 “将这东西带到地窖去,把地窖里的那东西关在这里面。”他说。 马达拉看了一眼他指向的玻璃球,接着颔首道。 “是。” 接着就开始招呼人们开始搬运这个玻璃球,最终将睡神搬运了进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睡神也逐渐的苏醒,他昏迷了许久,或许是失去了神权,也或许是那个魔法的特殊。 在他苏醒之后,摩拉也第一时间来到了地窖中。 此刻修普诺斯被关在玻璃球里浑身赤裸的蜷缩着,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是发觉到有人进来,祂抬起了眼眸,眼神死死的盯着摩拉。 “你醒了?” 摩拉在玻璃球的身侧站定,微扬着头,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语气道。 “我认识你,你是睡神,修普诺斯。 我利用魔法捕捉了你。”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被人类捕捉之后,修普诺斯的好似失去了之前那般的嚣张,眼神也失去了过往的张狂,祂只是略显不屑的笑了笑。 “你真的觉得你是抓了我吗?” 摩拉自然以为是祂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不屑的笑了笑,继续道。 “我想抓的其实不是你,而是死神。 我想要祂将我的儿子兰德尔还回来,他在瘟疫中死去了。” 摩拉深呼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 “如果你能让他活蹦乱跳的回来,我就放过你。” 修普诺斯没有说话,祂低下头,不再言语,祂这种存在跟凡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你能办到吗?”摩拉继续问道。 但修普诺斯依旧没有言语。 摩拉咬了咬嘴唇,压抑下心中的情绪,“看起来是不能了。” 顿了顿,他道。 “那么,你能给我什么? 权力?财富?还是不死之身?” 但他得到的只有一片寂静,摩拉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那我就等到你开口的时候。 在那之前,我会好好享用你送我的礼物。” 说完,他直接扭头离开,重新回到了地面。 一时间,整个地窖内也只剩下了睡神跟看着他的那两个守卫。 睡神静静的注视着他们,感受着这玻璃罩上的魔法,沉默不语。 而他的脑海中,则浮现出了夏亚的样子,以及之前,塔纳托斯跟他说的,关于西西弗斯的事情. 祂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个存在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仅仅只是如同法庭上的法官一样宣判着自己的命运。 然后,这个命运就应验了. 修普诺斯从未想象过这种力量的存在。 祂过去其实一直在嘲笑塔纳托斯的那段经历,但此刻,祂却无比的感同身受。 修普诺斯不是什么无脑的家伙,祂跟塔纳托斯两个在希腊神系中本来就是两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祂并不是没有过屈居于人下的时候。 如果让祂知道了那个存在的能力,祂或许就根本不会去挑衅。 但现在,或许已经晚了。 祂知道,什么时候将自己释放,并不看那个人类的意愿。 而是 那个人的意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