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女人在旁边躺着。 他沉默三秒,确认这是属于上一个人的记忆后,他开始打量四周。 一般回忆石棺会将人拖入沉浸式体验,可约翰由于大脑的强大以及进入别人回忆,他能够在记忆里保持属于自己的思维。 这是一个现代化的住宅,白色的床单,洁白的墙壁。 桌子上摆放着照片。 仔细一看,约翰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留着短胡子,有着一双红棕色眼睛,头发有点稍长。 一个长大后的约翰·威克。 他呆愣两秒,旁边传来动静。 女人贴近约翰,将脸埋入胸膛。 “早上好,约翰。” 约翰身体僵住,生硬地说:“早上好。” 他的脑海里自动出现女人的名字,“海伦。” 看着女人娇俏的神情,约翰的脑海里涌入关于她的记忆。 海伦·威克。 这个记忆主人的妻子。 海伦靠在约翰怀里,她静静地享受着与丈夫的甜蜜时光。 “真好。” “什么?”约翰问了一句。 海伦抬起头,看着约翰一笑,说道:“我们在一起。” 夫妻二人起床了。 约翰站在镜子前,上身穿着白T恤,下身一条长裤。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点扎手,不过摸久了还挺习惯的。 “长大后的我?”约翰思绪翻涌,“应该说,另一个世界的我。” 意外收获。 本以为可以看到那名半吸血鬼或者禁魔女人,却没想到是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和麦考夫说的相似,有点儿不同。 这里的自己,并非受伤狼狈模样。 拿起桌面的一个合照,看着上面穿着皮夹克笑容灿烂的人与海伦,约翰嘀咕道:“看起来,他有一个美满的婚姻。” 走出卧室,这个地方不小。 是一座独栋别墅。 简约风的贯彻到客厅,没有太多华丽的摆设。 咖啡机运作的声音传来,约翰走过去,妻子海伦正在冲泡咖啡。 走过去的约翰,身体自然地拦住海伦的腰,将带有胡子的面颊凑近妻子耳垂。 习惯性的动作让约翰回过神来面色一黑。 海伦习以为常,她亲密地靠在约翰怀里。 直到咖啡煮好,约翰摆脱记忆带来的影响。 这是一个平凡却温馨的早上,咖啡与电视机播放着小狗视频,让这个家庭显得可贵。 到了下午。 穿上外出衣服的二人出门。 海伦亲昵地为约翰整理衣服的纽扣,约翰拿起围巾为其戴上。 做完一切的二人出门。 从这些熟练度来看,他们经常会有甜蜜的调情行为。 在这座同样叫做纽约的城市里,约翰带着海伦去过了花园,品尝过美味。 在黄昏过去后,夜晚带着微凉晚风。 昏黄的灯光打落在二人身上。 海伦定定看着对岸的城市,人造的美景总让人想要感慨,这座城市的繁华。 “真是快乐的一天,”她转过身,撞入约翰的眼眸,“让人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约翰已经放弃了,看着身体自动揽住海伦的腰,用低沉的声音道,“我们会慢慢老去的,海伦。” 海伦痴迷地抚摸那张脸庞,眼底带着遗憾和悲伤。 在昏黄灯光与美景衬托下,两个人逐渐靠近。 就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海伦坚持不住了。 她的身体向前倒去,被约翰接住。 约翰听到自己声音中带着的颤抖与慌乱,一遍又一遍呼唤着海伦。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病房那冰冷的冷色调灯光。 白色的床单没有家里的温馨。 叱咤风云的杀神,遇到了自己的报应。 真正的死神来到身边。 疾病,无可救药的疾病。 海伦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她再也没有依偎在怀里时的明媚。 憔悴的面容,没有血色的嘴唇。 脆弱得像是一朵易碎的花。 约翰坐在那里,几天没有睡觉。 他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失去她。 哪怕向信仰的上帝祈祷,可死神还是不留情面地带走爱人。 那一段时间,他是麻木的。 麻木到身体没有任何感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天不睡觉的他不觉得困,麻木着脸,在雨天埋葬了自己的妻子。 好友的话,听不见。 雨水淋湿的肩膀,刺骨的寒意让他稍稍有了感觉。 追悼会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听着那些悼词。 缅怀的好友,以及自己上去说话。 到嘴的话,不知道是什么。 也记不得了。 心脏像是被刺入尖刀,狠狠地挖去一块血肉。 剧烈的疼痛让人已经麻木。 只剩下心口之伤。 所有人离开后,他回到房子。 空荡荡的房子,妻子亲自挑选的摆设,无法给人带来温馨。 他走进车库,自己最爱的车。 副驾驶是爱妻的座位,她总觉得,这辆车子才该是自己的妻子。 此时此刻,在这个回忆里,约翰没有继续控制身体。 他用记忆主人的视角,能够感受到那种死一样的感觉。 爱。 多么陌生又让无数人追求的东西。 曾经有个戴着半月镜片的长胡子老头子,他总是挂在嘴边的爱。 在这个世界里,他有了些体会。 起床后,他会下意识看向旁边。 妻子的不在,让他沉默寡言。 照片里明媚动人的妻子,是最后的合照。 那个时候他明明笑得那么开心。 晚上,有人按响门铃。 他走过去打开门,一个快递需要他签收。 一条狗。 以及一封信。 信件里,是妻子的道歉。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逝去。 更明白丈夫对自己的爱。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也在为丈夫着想。 害怕丈夫的过激行为,她送来一个能够让丈夫继续带着动力活下去的东西。 代表寄托对未来活下去信念的狗。 约翰的视线逐渐模糊,那是眼泪将心灵窗户蒙蔽。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多日来的压抑在此刻爆发。 小狗似乎感受到什么,它怯生生看着自己的主人。 它有名字。 黛西。 是海伦给它的。 也让约翰如信中所说的那样有了新的活下去的动力。 他失去了妻子,但黛西的出现,让他那颗心再次跳动。 他本该进入新生活。 因为一件事,而重新坠入地狱。 不知死活的人闯入家中,盗走了车并杀死了狗。 “他该把我一起杀死。” 他没有死在那里,也许是对方不想闹出人命。 既然没有死,被粉碎的爱,需要填充进新的东西。 仇恨,成为取代爱存在的东西。 之后,约翰就看着这个记忆的主人,如何在杀戮中,如何地在迷茫与麻木中徘徊。 只有在杀戮中,那些枪林弹雨,曾经的过往。 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数次,他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又像鬼魅一样重生。 他杀不死,那么死的就是其他人。 很多的人。 尸体足以填满河流,死亡带来的,让所有人对他恐惧。 他孤身一个人。 直到…… 身受重伤的他,在夕阳下,做了一个梦。 约翰可以看到,记忆的主人,那重新焕发的意志。 以及出现在他面前的水。 宁静,像是镜子。 走进去,这个回忆终止。 在终止之前,约翰余光瞥见。 镜面一般的水里,黄色的光芒被唤醒。 心脏跳动的声音,伴随着新生。 ... 石棺旁边,传奇傲罗皱紧眉头。 马莎很着急,“他会不会有事?” 约翰进去的时间太久了。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传奇傲罗沉声道:“再等一会儿。” “贸然打开,他会有迷失在记忆里的风险。” 作为一名大脑封闭术的能人,传奇傲罗知道记忆的危险。 任何一个人,如果被灌输其他的记忆,都可能出现问题。 巫师能够提取记忆,却从来不会直接塞进脑子。 他们会用冥想盆或者其他工具辅助,来观看记忆。 马莎担忧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四个小时到来。 就在马莎忍不住要打开时,石棺盖子自动打开。 约翰猛地睁开双眼,他像是僵尸一样坐起。 吓了马莎一跳。 一直紧绷的传奇傲罗,微不可查地松一口气。 ...